第十七章 廖心媚和林婻

廖心媚一路跑，一路跑，不知不觉间跑到了这里，b市最好的中学，实验中学，这所她和辰迦㽙、还有林婻呆了六年的中学，竟然已经五年没回来过了，熟悉的教学楼，熟悉的橡树，不熟悉的人。这里有她当年留下的不为人知的小心机，尽管她已经离开，可这所学校依然记得，她这样想着。这也是她为何高中一毕业，便不再愿意踏进。因为这里有着一个女孩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不惜以另一个女孩和男孩的爱情为代价。

可能也不止一个女孩。

廖心媚走进学校，门口正对的中间是通道，两边分别有两个正规赛制的篮球场，这是他们整个中学师生一起做早操的地方，也是当年辰迦㽙所在的学校篮球队和其他高中进行联谊赛的地方，上了楼梯之后，正前方是高三教学楼。高三教学楼的教室可俯瞰整个篮球场。

廖心媚坐在篮球场边上，想东西想得出神，并没有发现付瑞早已跟了上来。付瑞轻身坐到她身边，“我就知道你在这。”

不在这，在哪呢，这里是最接近故事开始的地方，也将会是最适合告别的地方。

“我曾经在这里，在这个篮球场上，毁过一个女孩的希望。”对于廖心媚的突然坦诚，付瑞有点迷茫，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便任由廖心媚继续说了下去。

“高二那会儿，我们实验中学和市二中有场篮球联谊赛，说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实则打得很激烈，又因为听说辰迦㽙会上场，我们学校的女生，别的学校女生，甚至连二中的女生都来看他，为他加油打气。那个时候，我看到场上的每个女孩都在尽力展现自己的美丽，只为博得他的一眼。有些女孩甚至在一旁努力补妆。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一个将自己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戴了副丑不拉几的黑框眼镜，还带了个口罩的女孩。你不认真看，绝对认不出她是谁。她努力地从人群外围，挤到了最前面。我一看就看出了，她是林婻。当时我就在想，连我都看得出来了，阿㽙能看不出来吗？那时正好中场休息，阿㽙下来，我便假装亲昵地给他递了水，用毛巾给他擦汗。那时场上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那女的谁啊？为什么给他递水。’她看见了，也听见了。她知道我是谁。我是他的‘初恋’。这是我曾经告诉她的。果不其然，她掉头离开了。要是她晚走一步的话，就会看见，阿㽙是怎么夺过他的毛巾，转身寻找她的模样。当时我就在暗暗窃喜，他们永远只差一步，就差我这一步。”

“后来高三，我们学校和市二中又有一场联谊赛。这一次，她没有在人群中。可当我一抬头，我发现她躲在教室窗口里偷偷看着。那个时候，其实我挺可怜她的。一年前，我都那样做了，她竟然还不死心，把喜欢闷在心里，打死不说出口，打死也不放下。可这才是她，从初中起，她就这样，永远躲在角落里，眼里只看着他。有时候，我很佩服她的深情。因为她可以做到，付出不求所得。而我做不到。”

廖心媚说完，转过头来，看着低头不说话的付瑞，说：“陪我去趟大操场吧。”

两人走着走着，很快便来到了大操场，这里是实验中学举办冬夏运动会的地方，每年的这里，都会是各个班级的创意和凝聚力最佳表现场所。

两人在橡胶跑道上走着，吹着迎面而来的晚风，聊着那些“不堪入目”的往事。

“初二那年，学校即将举办夏运会。那时，咱们七班的男女800米接力赛还缺一个女选手，位置第三棒。班里好多女生报了名。为什么？因为最后一棒是阿㽙。最终只有我和林婻在层层筛选中胜出。运动会前一周，班长要从我们两个当中选出一个人来，于是我们进行了一场200米的比赛，谁胜出谁就参加接力赛。开跑后，我占上风，可是她很快就追了上来。那一幕记忆深刻，她当时紧咬着嘴唇，眼角有泪，迎着风，风里夹杂着她的洗发水味道，她拼了命地往前跑，真的是拼了命的往前跑，我看着距离越来越远，于是便放弃了。是的，我放弃了，我半路停在了跑道上，看着她到达终点，夺得胜利。可是，我慢慢走向她，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对她说，‘我让给你了。’她当时眼里的失落，藏都藏不住。后来到了真正比赛那天，我让朋友把她安排到了第一棒。可她没有半点怨言，还是拼了命地往前跑。”

“你还记得这里吗？”廖心媚停在跑道边上，指着一柱墙。

付瑞一脸茫然，不知道她要问什么。

“这里是我们参加完体育中学考试之后，全班女生一起合影的地方。当时是阿㽙来掌镜，你就站在他旁边，负责调整队形。林婻在第一排正中间，她的左手牵着章偲偲，而她的上方就是我。我当时看得一清二楚，阿㽙的眼睛一直在她身上，而她跟章偲偲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在阿㽙喊倒计时时，我故意戳了一下她背后，照片定格的那一瞬间，她转过头来了。最后我们的那张合影里，唯独她，不见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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