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篇八章：（下）捉摸不透的人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礼物

夜黑风高时，后巷某处一家普通的快餐店中一位普通的员工像往常一样准备在对店面进行最后的打扫之后准时下班，但一声响亮的门铃叮当声打破了他的幻想，有人进来了。

“这个时间了怎么还有客人？”

带着又意外不耐烦又好奇的交错情绪，那员工从卫生间中放下手里的拖把探头向外看去，于是便看到了一个白发的青年拉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走进了店里，他们可能是兄妹也可能是别的亲戚，但仔细看来又不像，他们甚至相互之间不太熟。

做服务业的人并不会多嘴多舌，尽管心有不满，但现在的确还是营业的时间，快餐店的员工也从里边出来，站到柜台问他们两位有何需要。

眼前的这位青年穿得虽然是平常的便服，但还算是体面，不像是会付不起钱的样子，所以员工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为他们服务，反正也是多赚一份钱的事。

青年被问后看向了身旁的女孩，耗子般的女孩看向了柜台平板上的电子菜单，片刻后提出了她的要求。

安：额，好的……麻烦要一份汉堡套餐。

玛奇要两份。

安：行吧，要两份，打包带走谢谢。

员工了然，记下了这份订单，因为已经没有也不会有其他客人，所以没有发号的必要，做好之后让人直接付钱拿走就好了。

这并不需要太久的时间。

“客人，你要的餐点好了。”

安：（接过）嗯，好的。

玛奇……

安：我们走吧。

玛奇……

安：你怎么了？

玛奇把东西给我拿，我就和你走。

安：呃，好吧，随便你。

青年有些无奈的把手里面装着套餐的打包袋递给了女孩，她这才跟上了他的步伐，和他一起离开了这家快餐店。

快餐店的员工为此暗暗松了口气，用职业化的微笑着敷衍地说了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这下他终于可以下班回家了，得快点才行，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

带走小女孩玛奇的青年名字叫安，他是seven协会中的一员，白发黑衣，样貌清秀，性情温和，平易近人，是同在五科的收尾人同伴眼中可靠的万事通般的存在，现在正在进行着收集情报的任务。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找上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的原因。

他不由想起自己刚决定接下这一上级发布的委托时，同科伙伴的反应……

“小安，你真的要接下这个任务吗？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吗？”

“明明还有很多更好的选择……”

“如果定下来的话，在此期间你都得一个人行动了，就连科长都建议你再仔细考虑考虑……”

安：〈道理我都是明白的，可是我必须……〉

他想着不由地看了看手腕上的电表，还好，现在回去大概也不算太晚，距离后巷深宵更是还有一段时间。

这时他才记起身边的另一个人，他低头看去，发现对方正在啃着手里面的汉堡，丝毫不顾忌手上的污渍，将东西从塑料袋里拿了便吃。

她这个汉堡吃得非常投入，两个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对于安低下头来看她这一事完全无所察觉。

安：那个……

玛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嘴里还嚼着东西，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和她说话，打断她的进食。

安：你也许回到了家里再吃会比较好？

玛奇（摇头）不要。

安：什么？

玛奇我不要回家。

安：为什么？

玛奇我爸爸会打我的，因为我没有像平时一样。

安：那你要去哪里？

玛奇先生你不是要从我的口中知道你所想要的信息吗？先让我去你家里吧，你让我待上一夜，我就什么都说给你听。

安：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在刚见面时就和我进行交换呢？

安：如果你说的东西对我而言的确很有价值，你就可以从我这里得到很多的眼，足够买更多的……汉堡套餐了。

玛奇（再次摇头）首先，我不知道我所拥有的信息符不符合先生你要的要求，如果直接全说出来的话也许你也就会直接拍拍手走人了怎么办？

玛奇其次，就算我真的拿到了钱，大半夜的谁会想卖给我东西呢？我只有一个人，被抢劫的概率会更大吧？

玛奇而且酒店什么的就更不用想了，这样的话我不还是要回家吗？回家了的话，再多的钱也只会流到我爸爸手里吧？

玛奇最后，比起我家那个会破风的老房子和黑暗的地下室，能在你家过一晚上怎么想都是更好的选择吧？

安：你……

安：和刚见到那会儿真不一样。

玛奇（抬头）嗯？是吗？

玛奇有什么不一样？

安：没什么，只是几分钟前还以为你是个有礼貌的单纯的可怜孩子。

玛奇哦，这样啊，那现在呢？

安：好像没那么礼貌单纯了，更加现实但也更合理了。

玛奇先生，你不会真以为，有人可以靠大半夜的卖火柴为生吧？更何况她还有一个贪婪却无为的父亲。

玛奇如果可以，我当然也想做一个礼貌单纯的好孩子啊……

安：也是，谁没有点难处呢。

玛奇喂，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安：你问吧。

玛奇“人生一直都是这么苦吗？还是说只是当你是孩子的时候才如此？”

安：〈老电影中的经典对话吗？〉

安：“一直都是如此。”

玛奇好吧，我就知道。

安：〈我回答的和电影中一样难道不是她想要的吗？〉……

玛奇还有一个问题，我们现在去哪里？

安：我租的公寓，我们可以在里边好好谈谈。

玛奇你的家里？

安：如果你要这么想的话，可以算是，但只有我一个人。

玛奇一个人生活的感觉怎么样？

安：不怎么样，蛮冷清的。

安：但也挺自由，做什么都没人管你，但同样的，无论你怎样了也不会有人关心。

玛奇（嚼食物）哦，这样啊……

接下来两人就没什么对话了，玛奇默默然的吃完了一个袋子里的汉堡套餐，她随意用袖子擦了擦嘴，走几步将空了的袋子丢进垃圾桶里，拿出加了冰的可乐喝起来。

安：（皱眉）大晚上少喝点冷的。

玛奇我这一天都没吃什么，也不在乎这些。

安：……行吧，随便你。

玛奇距离你家还有多远呢？

安：别急，就快到了。

安作为算得上是年少有为的收尾人，不过他所住的公寓并不算大，没什么装饰的白色墙面，硕大的落地窗户以及幕布般的窗帘，病号房一样的闯入和办公室一样的桌子，上面放满了各种资料。

安先走进门将灯打开，玛奇观望了一下后也走了进来。

安：怎么样？

玛奇……这就是一个人生活的模样吗？

安：算是吧，因人而异。

玛奇好像并不如大部分的酒店。

安：（扶额）你一个小孩子懂得挺多的啊。

玛奇我还能……懂得更多。

安：什么？

玛奇我的心比冬雪还要寒冷，但我的身体还如同炉灶的灰烬般尚有余温。

玛奇先生，你想不想和我睡一张床？我可以先洗个澡的。

安：我家也只有一张床，我们想不睡在一起都不行，难不成你想睡电视前的那张小沙发？

玛奇……

玛奇哦。

玛奇〈某种意义上，也真是蛮单纯的一个人呢……〉

他们做到了桌旁的椅子上，两两相对，互望着对方。

安：那么现在，让我们谈谈关于“白幽灵”的事吧。

玛奇可以。

玛奇拆开了第二个包装袋中的汉堡套餐，再次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安：你还吃得下啊？

玛奇算是及时行乐吧，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玛奇没关系的，我们该说什么说就好了，别在意。

安：……好吧，随便你。

安：不过垃圾记得要丢到垃圾桶里去。

玛奇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的，垃圾就该进都是垃圾的地方，先生。

安：还是先说说正事吧……

安：你知道“拜特弗莱”是谁吗？

玛奇他是一位光顾了我生意的客人，也是一位真切的好人。

安：那你知道我所说的“白幽灵”是什么吗？

玛奇就是一个……白色的幽灵？就像你所说的那样。

安：行吧，大概也差不多。

安：按照你的意思，拜特弗莱有可能就是“白幽灵”，对吗？

玛奇没错的。

安：那你知道我所知道的吗？

安：我知道拜特弗莱是铜板事务所的一名六阶收尾人，我因为工作上的一些原因见过他，也了解过不少与他有关的资料，你说他是白幽灵这事我之前是听说都没听说过，你能有什么依据吗？

玛奇知道得那么多又那么详细的话，你是在暗恋他吗？

安：怎么可能……你都在想些什么啊？

玛奇（耸肩）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挺招人喜欢的。

玛奇毕竟居然会有人真的在大半夜的后巷从我这里单纯的买一盒火柴……如果他能像你或者其他的人一样另有所图，也许就不会那么像幽灵了。

安：什么意思？

玛奇你真的也完全不懂吗？难道你以为我真的能够靠一个人卖火柴为生吗？

安：这确实不现实。

玛奇嗯，如果我洗洗的话，也还算看得过去的，会有不少人“喜欢”，尽管他们大多只喜欢一个晚上。

玛奇至少我爸爸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安：……

玛奇对了，先生你不是想问我关于白幽灵的事情吗？

安：……嗯，你说。

玛奇虽然不是很理解你所说的白幽灵具体指的是什么，但那个时候他走过我面前，我感觉他既不像活人也不像死人，有一种非生非死的气息。

玛奇这和幽灵何等相似，对吧？

安：非生非死？怎么会……

安：〈明明不久之前……〉

玛奇而且他也很白呢，虽然不全都是白，但有种虚无缥缈的奇异的感觉，我说不上来，也不清楚那是不是你所想要的白。

玛奇我还能做什么隐约看到环绕在他周围飞舞着的蝴蝶，但事实上，他的身边什么都没有，路灯下的影子能证明我的观点。

玛奇有这么一瞬间，我想，天呐，就让他把我从这个悲惨的世界上带走吧……

玛奇很奇怪对吧？我的确也拿不出什么证据，你不相信也可以。

安：不，你说的东西很有意思，还能有很多吗？

玛奇没有了，他买了我的东西后就离开了。

玛奇不过，如果是关于我的话，倒还是有一点可说的……

玛奇我生病了。

安：什么病？

玛奇应该不是会传染的病，放心吧。

玛奇我有一天从满是灼焰和飞尘的梦中醒来，发现眼中的世界变了个样子，感官上也受到了影响……

玛奇从那一天起，我似乎不再只是“我”了。

玛奇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敢告诉其他人……

玛奇虽然不一定有直接的联系，但我想，我正是因为这场疾病，才会对他产生出那种奇特的无法言说的感觉的。

玛奇也许你要找的幽灵，并非是真的“幽灵”也说不定啊，对吧先生？

安：……

安：也许你是对的。

她又吃完了一份汉堡套餐，表情上依然有些意犹未尽。

玛奇虽然不能和你分享我当时的感受，但如果明天你能带我和他再见上一面的话，也许我能给出更精确的答案。

安：可以，那明天我们就去到他所工作额事务所考究一下好吧。

玛奇对了，安先生……

安：什么？

玛奇你也是个难得的好人，谢谢。

安：……啊？

玛奇请记得一定要在明天晚上十二点前回到家里哦，因为……

玛奇可能会被后巷的某处发生的大爆炸波及到呢。

安：（惊）…你说什么？

玛奇没什么，我想睡在沙发上，可以吗？

安：这个随便你。

玛奇我累了，晚安。

安：不洗个澡吗？

玛奇……不用了。

安：好吧，那么晚安。

安：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玛奇……嗯。

安走到门口，大厅里的灯关上了，但还是给女孩留了一盏小夜灯在桌上。

她望着星星图案的微弱灯光，久久不能入眠。

……

— — — — — —C篇八章（下）：（完）— — — — — —

作者：为B篇故事做铺垫，顺便写一些好心人大哥哥与透心凉小女孩的互动，嘿嘿。

作者：至于“白幽灵”到底是谁呢？

作者：当然是我们的“小黑问号”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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