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艾米丽听完之后才注意到，刚才对峙的两位神明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在幻梦里。”

菲欧娜平静开口，她不知道曾经的支配者为何来到庄园，成为了湖景村所谓的“海神”，但她知道，一旦进入了庄园，再强大的存在，也无法离开。

“没有信徒的神就像是没有得到认可，在神中就像是个异类，或许这就是哈斯塔着急的原因吧。”​

艾米丽没有听懂，不过也不需要她听懂。

而此时，伊莱再次来到湖景村的海边，他席地而坐看着涌动的海水。

海浪拍打他的脚踝，一条小鱼被海浪推到他的面前，在他的视野里挺身跳动。

生命就是这么脆弱，却又顽强。

他看着那条鱼，仿佛听到来自海底的，格蕾丝的怨恨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鱼儿不会说话呢！”​

将鱼儿放归大海，伊莱转过身却看到了格蕾丝站在他的身后。

“这里是我爱的地方。”​

格蕾丝见他发现了自己，主动走了过去，看着水面开口。

但你不爱这里的人，伊莱这么想着。

“他们却将天灾归咎于我，他们该死。”​

格蕾丝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小事，毕竟那些人真的是咎由自取。​

她没有继续说，她感知到，那位神正在朝这里靠近。

格蕾丝眼神很复杂，她的内心也很复杂，她对着海面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伊莱更加迷茫，若是按照湖景村的故事，她应该恨哈斯塔才是。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因为他答应了，不再追寻。

伊莱看向海面，海水涌动异常，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海底出来。

一根触手、两根，几乎所有的触手都带着伤痕闯入伊莱的视线。

伊莱一怔，他......受伤了。

哈斯塔来到他的面前，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肯先开口，最终，伊莱不再镇定地打破了沉默。

“你不是神吗......”​

你不是神吗，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到底是谁，才会使他伤的这么重？

伊莱张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人接下来的动作堵住了嘴。

一根烤鱿鱼慢慢递到了他的嘴边。

哈斯塔俯下身，用​唯一的，没有受伤的触手卷着一根鱿鱼串。

伊莱的肩膀都在颤抖。

看啊，高高在上的神明向你低下头，你又如何保持冷静？

看啊，伤痕累累的神明向你示好，你又如何做到无视？

触手搭上伊莱的肩膀轻拍，似是在安慰他。

他连自己的伤都不在意，却看不得你颤抖的模样。

伊莱觉得他有些喘不上气，他很庆幸哈斯塔看不到他的眼睛。

“要凉了。”​

哈斯塔将鱿鱼塞进伊莱的手里。

“为什么是我。”​

伊莱一直都不理解，庄园里强者那么多，他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自己。

“我失去了预知的能力，现在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哈斯塔叹了口气带着伊莱上了大船，坐在对着海的栏杆上。

“汝可知，强大等于孤独，吾在宇宙中游荡许久早已厌倦。”​

“伊德海拉问吾，为什么犹豫，吾只是不想要一个只会赞美的信徒。”​

“吾来到湖景村，海神的生活很惬意，但是他们太贪婪了，格蕾丝的到来打破了吾一直一个人的局面，于是吾接受了他们的献祭。”​

伊莱静静听着哈斯塔讲述着他从不知道的故事，听起来有趣却又可怜。

“直到吾发现，格蕾丝不属于海底。”​

​哈斯塔不再多说，他伸出触手，海浪随之涌动，鱼类跳跃。

但是这一切，以前只有他一个人欣赏。

伊莱出神地看着跃出海面的飞鱼，它们就像鸟儿一样​，却始终无法飞上天空。

“我，需要时间。”​

他好像可以体会哈斯塔的孤独了，曾经他也经历过，一个人看天，一个人赏月。

但是还是那个样子，他不能信奉一位他一无所知的神祇。

“至少，再让我了解你一些。”​

哈斯塔点点头，与伊德海拉的战斗​花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他有些撑不住了。

同为神，自是难以分出胜负，他们两败俱伤，但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次开战。

“吾...需要养伤。”​

话音刚落，只见哈斯塔的体型骤然缩小，变成了一只迷你黄衣。

伊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有些好奇的看着他的变化，并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跌下栏杆的小黄衣。

就跟庄园里的随从一模一样，伊莱抱着他跳下栏杆，转身最后看了一眼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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