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潜意识

昏暗的点着蜡烛的房间，跪在面前的食死徒，逍遥米饭谦卑中带着淡漠的眼睛……

不对，这些都不是。

阿尔贝莱特的记忆碎片在皮小汉眼前纷纷闪过，但这些记忆中并没有他们原来的那个世界，这里有的只是阿尔贝莱特成为黑魔王以后的记忆……

果然不在这里，皮小汉暗暗攥住了魔杖。看来有必要使用状师那个改良版的咒语——那是状师在来这里之前悄悄告诉他的。黑眸男人挂着不以为意却又略带落寞的笑容，玩笑般道出自己的改良：可以让使用者进入对方大脑的更深处，窥见对方的潜意识……

咒语的光芒再度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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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小汉恍然抬起头，他站在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浅水中，水波没过了他的膝盖，却感觉不到凉意。到处都是水，唯一没被水淹没的地方只有不远处一个很小的小岛，上边大部分空地都被铁栏围住，有一个人影在这铁牢之中，倚栏而坐……

“阿特！”

皮小汉冲过去，水在他脚下哗啦作响。他爬上了小岛，用力地拍响铁栏：“阿特！”

“你终究来到这里了，皮哥。”

阿尔贝莱特抬起紫色的眼睛来静静地笑，只这一笑，皮小汉就意识到这是他认识的那个阿尔贝莱特。

“我来带你回去，”他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们回去吧，阿特。”

“如果熊哥还活着的话，替我给他带个话，”阿尔贝莱特似乎没在听皮小汉说什么，“让他别再对我那么好了。黑魔王的内心有裂缝，对他太好他就会不自觉地依赖上这份感情，但偏偏他又是个疑心重的混蛋，依赖过后的恐惧反而让他加倍残酷，加倍折磨对方……

“对我太好，最后只会反过来伤害你们，熊哥也是，你也是，皮哥。”

“那不是你。”皮小汉坚定地说，“我们都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那个黑魔王只是——只是被幕后黑手迷惑了……”

“可是那就是我，皮哥。”

阿尔贝莱特轻声叹息：“我能够感觉到他在用着我的头脑，我的感情，我的思考方式……我们只是有着不一样的记忆和目标，一旦抛开这些，那么我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他……”他苦涩地笑笑，“对你们做的那一切，对熊哥做的那一切……都是我做的，皮哥，现在你看到另一个可能更真实的我了。

“回去吧，皮哥，回到你们原来的世界。在这一切之后，我还有什么脸跟你们回去？”

他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但那不是全部！”

皮小汉猛地抓住了阿尔贝莱特的手：“不怕你笑我，阿尔贝莱特，我真的怀疑过那个黑魔王到底是不是你，但后来冷淡熊告诉我他是你以后我就想通了——哪个人还没有黑暗面？关键是你还有比那好得多的部分，只是你忘记了而已！

“是你在Among Us中推理出真相的，是你在哈利波特世界里牺牲自己把我们都救出来的，我们每个人都欠你的情！如果你还不算一个好人，那什么人才能算？

“你知道我和冷淡熊是怎么想的吗，阿特？如果不能把你带回来，那我们不如干脆死在这个世界——事实上不止我们俩，大家都在等着你回来，等着原来的阿尔贝莱特回来！我们要找的就是那个阿尔贝莱特，无论他内心是否有一个黑巫师……

“有些时候我想，我宁愿当初和你一起被留下，这样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至少我还在你身边……

“所以，回来吧，阿特……”

他感觉到阿尔贝莱特回握住他的手，动作很轻，但很坚定。阿尔贝莱特轻轻笑起来，他身边的铁栏在迅速缩短，缩回到地里，他们并肩站在一起，双手紧紧相握。

“你知道吗，皮哥？”阿尔贝莱特望着他，“我不能碰到那些水……但如果你在这里，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如果会淹死的话，我陪你一起。”

阿尔贝莱特发出鸟叫般的笑声：“抓紧我，皮哥。”

在阿尔贝莱特的脚尖碰到水面的瞬间，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掀起巨浪。刚才对于皮小汉来说只能没到膝盖的水现在突然变得深不见底，只一瞬间就将两个人吞没。空间在疯狂的颠簸和沉浮之间破碎了，皮小汉唯一能做的只有履行他的承诺，死死抓住阿尔贝莱特的手——

他们被拍落在小岛上。皮小汉爬起来，只看见阿尔贝莱特躺在他身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

“阿特……不……阿特！”

他没有太多急救相关的知识，只能胡乱按压阿尔贝莱特的胸口，然而对方毫无反应，仿佛一具尸体一般。

还有一个办法……

皮小汉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阿尔贝莱特的头，凝视着那人白皙的面容，和那睫毛上挂着的几滴水珠。

然后他俯下身去，覆上了阿尔贝莱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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