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醒来

如何唤醒困在冰棺里的睡美人？

在两个人嘴唇相触的瞬间，巨浪在他们身边缓缓平息下去，整片水面泛出柔和朦胧的白光，映照出水底无数的记忆碎片：学生时期的阿尔贝莱特，顶着黑眼圈熬夜剪视频的阿尔贝莱特，和皮小汉紧紧相拥的阿尔贝莱特……

皮小汉没看见这些，他只顾着贴在阿尔贝莱特的嘴唇上，把自己的气息送进对方的胸口。

直到这白光吞没了整个空间。

-

“皮哥？”

阿尔贝莱特在呼唤他，清晰而真实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皮小汉猛地睁开眼，撞进对方紫色的眼眸里，那样温暖的笑意几乎要将皮小汉刺伤。阿尔贝莱特抬起那只依然被皮小汉抓着的手，向皮小汉挥了挥。

“皮哥——”

太久了，他等了太久了。

皮小汉一把把眼前的人拥入怀里，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心跳在自己的怀里灼烧。他用尽了力气才控制住眼泪不掉下来：“你终于回来了，阿特……”

“我回来了，皮哥。”阿尔贝莱特轻声说。“也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我。”

“怎么可能放弃……”

他终究是忍不住了，丢人就丢人吧，皮小汉想。泪水沿着脸颊向下滚，他甚至连擦都懒得去擦。阿尔贝莱特就在这里，他回来了，什么都值了。

皮小汉的手指拂过阿尔贝莱特的紫发，这紫发因为刚才的打斗而散开了，披散在肩膀上，被皮小汉的手指一遍一遍梳过，直到他终于冷静下来为止。阿尔贝莱特望着他，眼睛里也闪着泪花，声音勉强保持着平静：“怎么，皮哥，这么想我吗？”

皮小汉费了点劲才说出话来：“我帮你把头发梳一下……”

“可别，你梳头的技术上次国王游戏时我就见识过了。”

“你让我试试呗，给我一次机会……”

“那就等我们找齐了其他人，回去之后，你给我梳一次，皮哥？”

阿尔贝莱特笑着站起身。皮小汉觉得嗓子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让人想哭又想笑。

“好，”他说，“一定的。”

-

“你觉得……他还活着吗？”

他们绕路爬到了悬崖下，沿着山下的小溪一路寻找。阿尔贝莱特格外沉默，过了好一会才低声问出这句话。

“一定还活着。”皮小汉说，他抓紧了阿尔贝莱特的手，“我相信熊哥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阿尔贝莱特颤抖着回握他。皮小汉低声安慰，但是也控制不住担忧。

万一……

绕过一块巨石，溪边趴着的毛茸茸的浅蓝色身影骤然映入眼帘。

“熊哥！”

阿尔贝莱特匆匆跑过去，皮小汉紧随其后。溪边看不到血迹，蓝色的大熊趴在石岸上一动不动，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到。

“熊哥……”

皮小汉愣住了。阿尔贝莱特颤抖着一步步走近，伸出手去触碰那个熟悉的身影……

就在他的指尖碰到脸颊的熊毛的瞬间，大熊金色的眼睛突然睁开，抬头舔了阿尔贝莱特一手的口水——

“我靠，活着就不要装死啊冷淡熊！你TM差点没吓死我！”

大熊像狗一样发出欢快的吠叫，向前一扑把阿尔贝莱特压在了身下。他们打闹了一会，阿尔贝莱特最后还是没防住，被冷淡熊舔了脸颊。

“我靠你真恶心……”

他突然愣了愣，想起自己被困在脑海里的孤岛上，在意识最脆弱的时候拍着铁栏求助的那些漆黑的夜晚，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擦过他的脸颊。

那是他在这些日子里唯一体会过的温暖。

原来如此。

“谢谢，熊哥。”他抱住冷淡熊的脖子，把脸蹭进厚厚的熊毛里，轻声笑着说。

“所以，熊哥你应该是掉进了小溪里，熊毛又卸掉 了一部分冲击，所以才没事。”皮小汉走了过来，“真是万幸啊，熊哥。”

被大熊压在身下的阿尔贝莱特抬头，刚好对上皮小汉带着笑意的绿色眼睛。他索性伸出一只手，把皮小汉也拉进熊的皮毛里。他同时揽住两个人，感觉到身周被温暖环绕。

这两个人，一个陪着他度过最黑暗的时刻，一个将他从黑暗中拯救出来。

只要有他们在身边，不管未来要面临怎样的难关，自己一定也能闯过去吧。

“话说，熊哥你不变回来吗？”

阿尔贝莱特揉了揉大熊的脑袋，大熊随口呜了一声作为回应。

“这什么意思？”

阿尔贝莱特懵了，反而是皮小汉懂了。他抿嘴笑了笑，决定还是不说出来——大熊眼角处的熊毛湿漉漉的。

这家伙，也在难为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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