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决心

距离众人离开已经过去很久了，伍代就这样像雕像一样坐在晨曦酒庄内一动不动，就连女仆端上来的果酒也仅仅只是凝视着，丝毫未动。若是派蒙在此的话，绝对会将其一饮而下吧。

想到这里伍代下意识的转过了头，但视线中，在自己旁边的仅仅只有空无一人的座位，一股莫名的寂寞感，涌上了他的心头。但准确的来说，这种“寂寞感”不是因为现在自己的身边没有其他人陪伴以及。荧让自己独自一人留在原地，默默等待他们凯旋而归的孤独，而是一种无力和自责。

伍代作为一个突然获得力量的普通人为前提，在此之前一直勉强支撑着他行动的“漫无目的的善意”终于开始崩溃，我想要变强的念头愈发的强烈，可是……

“为什么要变强？”

因为变强了可以拥有力量的话语权，以此来参与更为激烈的战斗。

“为什么要战斗？战斗的意义是什么？”

……

“还是出去吧……”

虽然在大家临走之际，迪卢克让这里的女仆好好招待自己，可是白吃白喝从来不是伍代的习惯，而且就算想也没有那个心思。所以伍代在向这里的女仆长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晨曦酒庄。

这个夜晚罕见的没有出现星空，整个天空一片漆黑，如璀璨的钻石一般的星星仿佛不复存在，周围也安静的可怕，一些小动物发出的响动和虫子的鸣叫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为什么要战斗？因为我变成了假面骑士？作为正义的伙伴，自己惩奸除恶是必要的？也许我不是完全这样想的……除此之外，还因为力量膨胀而带来的虚荣心。自己渴望成为特摄剧中英勇无畏、顶天立地的特色英雄，因此在自己内心的深处，急切的想要获得认可的迫切感。

但是某位律师说过：“当你想要成为英雄时，你就已经失去了作为英雄的资格。”

“所以说啊，以我这副模样来当假面骑士，真是给各位前辈们丢脸了……”

伍代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假面骑士，更无法成为像“五代雄介”他那样的英雄，而且自己也恐惧和战斗，非常的懦弱。

既然已经明白自己心中的真实，那么就彻底停止使用体内的亚玛达姆吧。按照设定，只要一直不动用亚玛达姆的力量，其与机体融合程度就会降低，变回一个普通人，这样的话，也不用怕变成什么招致黑暗的存在了。而做完这一切过后，就与荧他们分道扬镳，独自寻找回家的方法吧。

连伍代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久，最终在一座熟悉的大桥前停下了脚步。

“蒙德……”

滴答！

几滴从天而降的雨水击打下来，润湿了面前的地面，紧接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起来。伍代没有丝毫想要避雨的意思，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任由雨水浇在身上将自己淋成“落汤鸡”。

咚！

伍代的腹部突然间遭受了撞击，令伍代不禁向后踉跄了一步。从呆滞中清醒过来的伍代疑惑地看向了前方，在视野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呼呼……真痛啊……”

芙萝拉揉了揉脑袋，将手伸向了掉落在一旁用防水布遮起来的花篮。当芙萝拉抬起头，正想要站起身时，他一眼就注意到傻傻的站在原地，一脸错愕的望向自己的伍代。

“呼……这不是之前我遇到的小哥嘛？怎么下雨天还在这里闲逛呢？”

芙萝拉的记性不算太差，只要是能说上特征的人来她那里买花，如果时间隔得不长的话，芙萝拉基本上都能记住，更别提伍代这个一进城就像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乱逛，可身上却微微透露出一丝悲伤的家伙了。

但是令芙萝拉奇怪的是，现在的伍代不光没有摆脱先前的悲伤，反而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死气沉沉的气息。

“我还想问你同样的问题呢……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去买花吗？”

伍代对这个送给自己一朵波斯菊的小姑娘同样印象深刻。

伍代瞥了一眼浑身湿透的芙萝拉双手中所提着的有芙萝拉半个人那么大的花篮，从微微掀开的盖子中注意到了一朵朵洁白的花朵。

“呼呼……今天是例外哟”芙萝拉插起了腰，“因为现在我有不得不将花朵送到客人手中的理由。”

芙萝拉正色道。

“既然如此，我来帮你吧，反正这会儿我也无事可干。”

不管是自己老好人的性格还是其他什么，总之伍代想要帮助芙萝拉的想法被脱口而出。

“那行吧。”

从芙萝拉手中接过，有他半人那么大的花篮后，伍代。顿时感到手上一层在内心中惊叹到这里面的花朵，看来不是一般的多，同时也在心中疑惑芙萝拉到底有什么理由，以至于她宁愿在风雨中踌躇前行也不愿意放弃拖行着沉重的花篮，而在家中好好避雨，等待雨过天晴。

是为了钱吗？但是看上去并不是……

“那里是……西风教堂？”

不知走了多久，透过眼前一片朦胧的景象，伍代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西风教堂前——耸立在蒙德城，象征着绝对神圣与威严的基督大教堂。但是因为此时风雨交加的糟糕天气而显得无比阴森，如同童话里那些巫女或者魔王战士的魔堡一般。

“我们要把花送到那里吗？”

如果是去往教堂里面的话，大概是要送给其中的修女，牧师，神父亦或者是祷告者之类的人吧？不过芙萝拉接下来的话却让伍代一头雾水。

“呼呼……不是哦，我们要去的是西风教堂的另一面。”

西风教堂的另一面？背后吗？那里会有什么？

跟随芙萝拉，伍代绕过了西风教堂，来到了其背面。

“……”

伍代在那里所见到的未曾见识到的“光景”，不由得令他呼吸一滞——教堂的背面竟是一片墓地！而在这片逝去之人的最终归宿中，一位又一位身着黑衣、打起黑伞的人们，站在不同的坟墓前低着头。伍代沉默着将目光移向手中提着的花篮，明白了芙萝拉那“不得不”的理由。

与其他的固定店铺不同，[花语]花点是流动摊位，很容易就收拾完毕，所以遭受特瓦林带来的风灾损失虽然有，但是也没有到那种倾家荡产的地步，所以恐怕整个蒙德城也就只有能送花了吧。

“我们走吧……”

这一次芙萝拉没有发出那种奇怪的口癖，表情显得十分凝重，与之前随意轻松的样子判若两人。

“好……”

伍代只是呆呆的点了点头。

伍代紧紧的跟随在芙萝拉身后，像那些哀悼者缓缓走去，将祭祀用的花朵送到了他们手上。而伍代也终于明白花篮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花了——惨白的白菊花。

在接近了那些人后5代，终于看清楚了他们的表情。古代说不上来那具体是何种的神态——有的人面露哀伤，掩面哭泣不止；有的人忍强忍着悲痛耐心的安慰他人；更有的人表情呆滞，双目无神，如同三魂七窍被抽离了一般，好似一句停止了思想的行尸走肉……

一些哀悼者从芙萝拉手中接过花朵后，朝两人强行扯出了一个笑容，表达了感谢。

不管是刚才见识到的各种神态，还是现在这个掩饰悲伤的微笑都令伍代心中一紧。

哒哒哒……！

五代耳畔前响起一阵踩踏积水的脚步声，一把黑色的雨伞被随便的丢弃在了自己脚边，伴随而之的还有一道从自己身前一闪而过的小小身影。

“小孩子……？”

伍代凝视着雨中那道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她虚脱般的跪倒在地，随后慢慢的挪向了角落，蜷缩着身体，将脑袋深深的埋在了膝盖里，身体一颤一颤的。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伍代明白那个女孩正在哭泣。

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开始加快，咽喉变得干涩，伍代机械式的转过了头看向了女孩刚才跑开的方向——那是一座墓碑……

因为小雨渐渐的变成了倾盆大雨，墓碑上具体写了什么伍代不知道，可仅有那几个字样古代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xx之父]

心灵中的种子接受了净水与养料滋养后，包裹在他身上的种皮开始松动了起来。

扑通一声，伍代跪坐了下来，深深的低下了头，将五指收拢，拳头被逐渐的握紧，然后狠狠的砸向地面，肉眼可见的水花飙进而起。

“那个孩子……才和芙萝拉那样大。”

在与亚玛达姆摩融合后，伍代避免了死亡的降临，获得了新生，可那些逝者呢？被逝者们生前所爱的人呢？他们的家人、朋友等一个个重要的人呢？本该是已死之人的后代，是无法与逝者相提并论的，也不会对此感到幸运与放松。那么现在的伍代到底该干些什么呢？

只是在一旁看着，默默给予逝者和哀悼者同情？上前去安慰他们，并告诉他们珍惜当下，展望未来？又或者……

[你想去战斗？]

[嗯。]

[那你也只是因为虚荣心和渴求证明。]

[我不知道……]

[那我问你，你怕吗？]

[怕。]

[那些人和你什么关系？]

[不认识的人。]

[傻子。]

[那就让我一直这样傻下去吧……]

[可你连战斗的意义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也总比在这里没有作为要好。再说了，战斗的意义是什么……我好像已经明白了。]

大家哭泣的声音，大家悲伤的面容，大家失去的重要之人……我不想……我不想再让大家……

“抱歉，如果我当初拒绝你的话，你就不会看到这些而如此难受了……”

这时，送完花的芙萝拉来到伍代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自责的说道。

“芙萝拉，如果是孩子们的笑容，看上去一定非常美好吧？”

“嗯？”

伍代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将目光望向了远处，那里是风龙废墟——在那里，还有着为了蒙德的和平而战的人。

“芙萝拉，抱歉了，我要离开了。”

“唔……真没办法呢……你去吧。”芙萝拉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能来帮我我已经很感谢了，而且现在的你看上去就像一颗快要萌发的种子。如果你真的想去做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事，那就赶紧去做吧！”

“嗯，谢谢你，芙萝拉。”

这一次，不再是强行扯出的笑容，伍代微笑着，竖起了一根大拇指，随后立马起身，离开了目的，奔跑向了远方，在芙萝拉的目送下，就这样逐渐的消失在了雨中。

“你刚才一直望着风龙废墟呢……”

芙萝拉收回目光，捡起扔在地上的雨伞，走向了刚才那个一直蜷缩在角落里哭泣的少女，将伞遮在了他的头顶，

在发觉没有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后，女孩困惑的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紧握着一朵波斯菊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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