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旧疾

雷电影：「尘世」与「天理」终究是天差地别的实力。

雷电影：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天空岛迟迟没有响应，我心里总是硌得慌。

钟离：旅者，事到如今，可曾畏惧?

荧不曾。

荧时代总是会变迁。

钟离：尘世七神的神力确实来自民众，但维系「神」的力量来源于天空岛，那里有着规划这个世界的法则。

雷电影：我们都居于法则之下。

荧沉吟片刻，只是低声道:

荧总会有人改变这一切的。

荧就像他们取代第一王座一样。

声音深沉，却分外坚定。

……

空：“在想什么?”

荧“哥哥?”

荧眼中的光泽已经褪去，血丝循着手臂的轮廓滑落，目不转睛地望着远方无尽的硝烟与纷飞的战火，那样的无能为力。

是什么样的感情?

她不应该在这里，她本与哥哥毫无执念与牵挂地跨越各界，并非……

荧“我们输了。”

空：“不，荧。”

空：“这场战争，从未结束。”

荧“哥哥?”

世界在意识封闭的最后一刻化为灰烬。

荧再也不受任何情绪的影响，因为她什么都感知不到。她的血亲究竟是有何种原因，如此执念。

她不知道。

过往与当下的记忆交织，出现了空洞与破绽，如果是记忆被抹去的真相，这份回忆对于她来说太过陌生。

因为她知道，她又做梦了。

醒来后的头脑很轻松，除了杂陈一般的久违的舒适，荧记得那个梦，但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参透。

她不能总活在过去。

命运当前，外来的双子本就是改命之人，她曾经历无数险阻，也相信哥哥绝不会在此逗留。

是什么使命，让他在此地守候了几百年。

荧魈，抱抱我吧。

当哥哥走后，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逗她开心的小派蒙，如今派蒙也离去，她庆幸自己寻得此良人。

窝在心爱之人的怀里，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

如果能在很多年后，仍能如今天一般美好，她也就所求不多了。

旅途本无止境，但总会有特别的人，会让旅行者心甘情愿停下脚步。

而魈，就是她穷极的风景。

魈：若有不适，便告知与我。

荧我没事。

此刻，她什么也不愿意想。

奋力汲取着他的气息与热量，在她渴望的爱欲中，失去意识。

……

旅行者病了。

魈日日夜夜守在她床前，她的一切生命状态都正常，却已有足足六天没有醒来，魈也一连六天未进食，守着她寸步不移。

她的面色很平静，就像是睡着一般，却不知这梦何日醒。钟离和影束手无策，智慧之神纳吉妲也对此毫无办法。

雷电影：旅行者的这种……状况我从未见过。

钟离：记得旅者的特殊体质吗?

雷电影：或许是她逆矩的体质引来的天空岛的诅咒?

钟离：不。

钟离：她与身体在与这个世界抗衡着。

影心下一紧，身子不自觉向前倾，低声道:

雷电影：你是说，如果她战胜了法则，就能拾回原来的力量?

钟离：就普遍理性而论，不错。

钟离：旅者被法则所压制的力量，或许在这次意外中，会重聚于身。

钟离：只是作为「双子」，恐怕那位的力量也会……

雷电影：那你不告诉那个小仙人吗?他看上去很着急。

钟离：……

岩石本固。

昔日的岩王帝君只是敛起黯淡的神色，将一杯茶递到了唇边。

雷电影：如果她战胜不了呢?

看着钟离叹慨的神情，影才恍然大悟，这样的以身涉险，恐怕那仙人难以放心，像是自言自语。

雷电影：这样做风险太大了。

钟离：别无他法。

钟离：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钟离：早在她踏上旅途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殒命的可能……

魈：帝君……

影听出他压低的声线中极力压制的怒意，但更多的是质疑，木门的门框被少年仙人生生扣出一块破烂的窟窿。

钟离只是抬眼看了一眼魈，那张白净的脸上已经滑落了他从未见过的眼泪，那像是被深信之人所背叛的神情，信仰与尊重化成了丝丝戾气。

魈后退一步。

他未能想到帝君会如此镇定，仿佛事不关己，像一个事外人一样谈论着。

钟离：魈，岩石不会动摇。

钟离：想必她自己也随时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钟离：而我的用处，只是指路，这场战争的主角永远是她，是异界的双子。

钟离：况且，我做什么都已无能为力。

魈：……

魈没有再说话，他心中帝君的形象永远大爱无私，尽管是无奈之举，但这样的袖手旁观也让他莫名恼怒。

魈：帝君，您说的很对。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一旁屏气凝神的雷电将军。

魈：还请将军与我走一趟，荧的状况，似乎是旧疾复发……

雷电影：我?

……

钟离：是我老了吗?

钟离：竟没能发现魈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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