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雪尽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亚莉珊德拉突然没了踪迹，荧拉着魈走到一堆拥挤的人群旁，正好奇他们在围观什么。

她却透过缝隙隐约看到了狼狈的亚莉珊德拉。

来不及犹豫，她已经冲进人群里，想要强制将亚莉珊德拉带下高台。

但神明定下的审判，民怒未散，何谈停止。

人群中傲慢的声音响起:

“哪来的外国人，碍事!”

“让那个疯子继续，欺压我们这么久，就想装可怜求原谅?我倒想看看她能这么演!”

人群中有人附和着，吼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甚至有人想要动手，向亚莉珊德拉和荧砸东西。

扔过去的石片刚要砸到荧的身上，一位墨绿色头发的少年极快地闪到中心挡住了石片。

少年身上散发的怒意和仙力昭示着他并非常人的身份，有人倒吸一口气，悻悻闭了嘴，刚刚起哄的那个人却昂首挑衅着:

“怎么?我难道说错了吗?”

“看看，我就说她装可怜吧，现在还想着压迫我们呢!”

低声碎语继续响起，魈听的头疼，荧却冲他摇摇头。

寒气结成冰墙，将接近的荧拦在一旁。

“没用的，民怒不熄，审判不止。”

“这里是我立下的规矩。”

荧深吸一口气，走下高台。

荧你口口声声说她压迫你们，可当初把她逼疯的人是谁?是你们的祖先。

“那我们没有错，我们凭什么要受罪!”

人群中又一个声音响起。

荧对，亚莉珊德拉固然有错，但她的情非得已，你们谁能理解?

荧她为了克制自己，立下规则，在你们抱怨、愤怒的时候，她也备受着煎熬。

荧更甚，她接受了无数次这样的审判，只是祈求能够赎罪。

“骗谁呢?照我看，她不就是装装样子，她定下的规则，那岂不是想改就改?”

“就是!”

荧无奈，抬手指向亚莉珊德拉因痛苦挣扎裸露的手臂。

荧规则以民意为基准，你作为一个至冬人，难不成还不如我一个外乡人清楚吗?

仆人：聒噪。

阿蕾奇诺不知从何走来，手中汇聚着奇怪的力量，一道黑光闪过，亚莉珊德拉的记忆被凭空呈在众人眼前。

无数次的狼狈与痛苦，民怨化作刺藤鞭挞着每一寸肌肤，无数根利针嵌进身体里，她的黑血和晶泪混合在一起。

人群一阵沉默，有女子觉得太过恶心，呕吐起来。

仆人：满意了么？

荧阿蕾奇诺?

荧谢……谢谢你。

「仆人」的眼底却没有光彩，荧心中一紧，大抵猜到了她应该还在被哥伦比娅操控着。

审判的进行逐渐减缓，荧心知有的人已经被心软。

“那……那又怎样!她不关心我们的死活，不惜人命，她不配再登上王座!”

荧的脾气一向很好。

但这次，她却冷静地走到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身前，“啪”的一声，他的脸上多了一个火辣的巴掌印。

“你……你敢打我?”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至冬城最有名的医生，你该打我……”

荧刚伸回来的手轻轻一颤，在男人自以为吓到她时，另一边脸又狠狠落下一个巴掌印。

娇小的少女力气大的惊人，男人的脸瞬间变得红肿。

男人刚要回手，就被她身旁的那位少年仙人捏住了手腕，硌啦一声，手骨被魈生生捏碎。

荧我想在场的各位大部分都是城里人吧。

“……是。”

荧国难之时，想的不是同甘共苦，而是费尽心思搜刮穷人的钱财。

荧城外的居民拿不出你们趁机抬高的价钱，看病，买房，你们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冻死。

荧这就是资本家的价值观吗?可真让我大开眼界。

荧还有你。

天空之刃冷冽的光直直抵上男人的脖子前，所有人吓得后退一步，男人抖着身子不敢动分毫。

早知道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他还吃这么大个亏!

“小小小……小姐，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荧温和的眸底透出几分裸露的赤色和愠意。

这样的人让她感到恶心。

荧你说冰之女皇不惜人命，你们就心怀大爱了吗?

荧至冬主城最有名的医生?

荧坐地起价，见死不救。

荧不是神明给这个国家带来灾难，是你们的自私。

荧本应风雨同舟的人民，借着局势，赚国难钱。

荧那如果冰之女皇没有忏悔，而是下定决心湮没整个至冬，你们还会有生存的机会吗?

叹息声响起，许是有人受了感触，带着惭愧的声音在沉默的人群的扎起:

“小姐说得很对。”

“势力的商人，当真没有资格指责女皇陛下。”

荧我在宴会的开始，看到了很多前来至冬时收留我的善良人家。

荧他们都是从城外赶来，只为向女皇道一句谢。

荧他们都是在你们的冷血下命硬活下来的城外居民。

荧反倒是你们……

荧冷笑一声，将抵在男人脖前的剑收了回去。

“抱歉。”

“我们承认女皇陛下。”

魈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轻松，荧转过身去，象征着民怒的审判已经停止，亚莉珊德拉恢复了原来的神态，立在高台上，向他们递来温和的目光。

荧那么，你呢?

荧抱臂看着眼前一脸畏惧的男人，两边脸的红肿莫名的滑稽与可笑。

魈嫌恶地撒开手，他第一次觉得，还会有比手染鲜血的他更令人发指的人。

“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还请二位向女皇陛下替我道个歉，我……我先走了!”

随后，男人摸爬打滚地赶紧离开了宴会，有人对着他的背影唾骂，荧叹了口气，是否悔改，还很难说。

魈：不气。

魈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荧的背，他明显能感觉到，一向性情温和的荧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像这般冷血无情却能装作受害者一样的人，属实让人厌恶愤怒。

……

“今天很感激你们，虽然闲言碎语和毒骂免不了，但这是我应得的。我也会一直为我曾犯下的错误补救着。”

荧嗯。

荧我们现在要回璃月找帝君了，我很抱歉你不能与我们一同登天空岛。

“……我相信你们。”

亚莉珊德拉抿下一口葡萄酒，金瞳嵌在银白色的面具中，神秘高贵。

“我误入歧途这么多年，已经没有登上天空岛的权利了。”

“我会在至冬等着你们，等着你们战胜「天理」，太平盛世的那天。”

荧我们会的。

她轻松地笑着，握紧魈的手。

魈默默勾起唇。

魈：嗯。

……

少女：那么，请带着我一起前往璃月。

荧……

荧心中有些慌张，但面色平静的告知哥伦比娅:

荧恐怕不妥。

她刚要解释什么，哥伦比娅却温柔一笑。

少女：无事。

少女：等您建出登上天空岛的天梯，我再去也不迟。

荧赶紧点了点头，向哥伦比娅招着手以示告别。

她点头示意。

……

“主人，为何不随之前去。”

少女：她对我还有明显的戒备心。

少女：不过不用急，一旦他们打开通道，我自有办法。

少女：契约还存在，她跑不掉的。

“……”

“是。那么主人，她该如何处理?”

指的是阿蕾奇诺。

少女：已经失去作用了的废物，不用我提醒你吧?

“……是。”

侍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大人，「丑角」大人来了。”

少女：「丑角」?

虽然不知这个时候「丑角」找她做什么，但先前哥伦比娅就明显能够察觉「丑角」对她的讨好。

那么这位坎瑞亚的遗民，必将有求于她。

少女：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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