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思念与信念

叶这才明白，这里明面上招募的是船员、飞行员等战斗人员，但暗地里招募的是适合成为舰娘的年轻人。

他拿起那份契约，忐忑不安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第一，成为舰娘后，一切身份背景，包括性别在内必须严格保密，若有泄密则将被剥夺人身自由直到战争结束。

第二，舰娘身份不得告知他人，如需与家人联系则务必隐藏身份。若有违反惩罚同上。

第三，除组织安排特殊活动，舰娘不得私自出现在公共场所，否则造成社会影响程度的高低将决定惩罚力度的大小。

第四，舰装是属于重樱防卫省的财产，除特批以外非战斗时期禁止私自使用，战争结束后必须上交，否则将视为非法占有国家财产。

第五，记住，舰娘是对付塞壬唯一的兵器，但舰娘始终是人，我们不会忘记这一点。

“抱歉，我……我脑袋还转不过来，你们是想要我去当舰娘吗？”看完了契约，叶为难地说。

“是的，如果对变成女孩子这种事情比较抵触的话，我们会有专门的心理辅导让你适应新的身体和角色……”

“不是这个问题。”叶摇摇头说着，推开了那份人身契约:“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我只是想要找一份收入较高的工作抚养我的妹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成为一线战斗人员啊！”

“收入？这个好说，舰娘的工资最低也是曹级自卫官的水平……”

“不是，我不能去前线那么危险的地方……”

“有心智魔方的力量，你几乎死不了的……”

“我不能丢下樱不管！！”

叶着急地拍着桌子喊道，一想到自己不管怎么拒绝都无法逃避这一将要落在自己身上的命运和再也无法见到的妹妹，他就再也无法忍住眼里的泪水。明明就在几小时前，自己还在医院里，看着渐渐恢复笑容的樱吃着自己买给她的稠鱼烧，承诺要守护她一辈子。现在却要自己和她分别，数年时间不能和她相见，自己还不能拒绝……

“我到底有什么资格去战斗啊！”

“我这种贪生怕死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战斗的决心啊！”

“为什么，你们就一定要让一个本就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庭更加……”

叶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咬紧牙闭紧双眼，拼命地想要锁住眼里溢出的眼泪，但最后那冰冷的水泥地板上还是多了几滴清澈的液体。

神情冷酷的女性双手叉腰翘着腿坐在折叠椅上，沉默许久后开口:

“因为，我们的国家，已经快要灭亡了。”

女人淡淡地说道，让叶吃了一惊。

“塞壬在西太平洋的行动非常快，而重樱是最接近前线的国家，我们的防御系统没有任何征兆，塞壬就袭击了东京，虽然我们唯一的舰娘已经将她们成功击退。但要知道，我们是一个地域狭长的岛国，到处都是敌人的入侵点，塞壬今天能空袭东京，明天就能炸平整个重樱列岛，到时候死亡的人数，可是以千万计的……”

叶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考虑到我们和东煌还有其他周边国家的历史矛盾，整个东亚除了我们的本土，就再也没有重樱人民的容身之处了……”女人坐正身子，把手边放到桌子上，语重心长地说:“正因为如此，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保卫我们的国家，乃至不惜一切代价。绫波叶，你知道为什么你有机会走进这个房间吗？因为你有一颗想要守护他人的心，我们要的不是只会杀敌的战争机器，我们要的是能够保护人民与祖国的和平使者。而你拥有的就在这个时代最为难得可贵的精神。”

“想要守护他人的心……”叶的脑海里，又想起了那位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少女。

“我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叶，虽然有你在我们的胜算会更高，但如果你真的不想战斗的话……”

“……我们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女人把契约重新推到了叶的面前。

“当然，为了保证不泄密，我们也会保护你和你的家人直到战争结束，或者直到国土沦陷的最后一秒……”

叶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试图重新振作起来。

“如果我拒绝，并接受自卫队的保护的话，樱还能去上学吗？”

“很抱歉，不能……”

叶摇摇头咬咬牙，转身面向墙壁捂住脑袋。

选择战斗，会失去自己的未来，换来美好结局的一丝希望。

选择被保护，樱就会失去她的未来，最终甚至很有可能会双向奔赴最惨烈的结局。

经历了漫长的思想斗争后，叶转身坐了下来，长出一口气，然后说道:

“我想好了……”

……

罗西亚联邦，摩尔曼斯克

在冰天雪地宛如童话王国般的小镇上，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邸。那是罗西亚帝国时期的旧贵族豪宅，在北方联合的时代被作为小镇的政府办公场所。后来北联解体了，这栋豪宅自然也就拍卖了。如今它也不过是某位寡头名下诸多房产中最不起眼的一所罢了。

一辆黑色的加长防弹款伏尔加轿车停在了这栋别墅的门口。应某位少女的要求，除了三位铁血舰娘外，其他人原本乘坐的奔驰豪华轿车被改成了这辆北联制造的老牌轿车。当然谢尔盖完全不在意，要知道这台车可是他最骄傲的收藏品之一。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我们以后的家了。”谢尔盖激动地搓着手说道:“大家快进去吧！里面的装修保证温馨到让你们联想到北联时期的奶奶家！”

大门打开，一间铺满深红色罗西亚民族传统地毯和深红色木制墙面的暖色调房屋跃然眼前。带有编制的花布沙发前铺着一张巨大的棕熊皮，面对着石砖砌的壁炉与熊熊燃烧的干柴火。

“后院还有桑拿房哦！另外无线网和空调也是有的！改造这栋老房子可是花了我不少心思和钞票的！”谢尔盖自豪地说。

“我跟谢尔盖还有其他男同志都睡楼下，你们几位女同志楼上房间随便挑。今晚我们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我们还要去克里米亚。”奥列格说道。

这简直就是所有罗西亚人的梦想之家了。

“这里和阿尔卑斯山下的巴伐利亚很像呢。”俾斯麦望着屋外的雪景欣慰地说。

“后院的森林，和挪威的也很像……”提尔比茨则看向了别墅后面的那一大片覆满冰雪的松树林。

“真是很棒的屋子呢，你说是吧警戒？”阿芙乐尔微笑着对身旁的警戒说。

“嗯，是啊。”警戒把脸埋在皮帽和围巾里，雪白的肌肤与金灿灿的发丝下，是一双忧郁的金色眼眸。

“怎么了，不开心吗？”

警戒正盯着窗外街道上那些烧垃圾、喝劣质烈酒取暖的流浪汉看。

从圣彼得堡到摩尔曼斯克，她一路上见到了许多这样的流浪汉。在北极圈内的摩尔曼斯克即使是在八月份也冷如寒冬腊月，那些人身上却只有单薄的旧棉衣……

“人们以前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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