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最后的希望

“你.....你说什么？”

西琳紧闭的双眼，在疑惑中，瞬间睁开金色的眼眸，口吻中带着几分不解。

这和梦境中发生的可不一样啊！

扭过脸，西琳的眼中出现的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东皇千寻，并不是曾境中那个冰冷无情的身影。

“西琳......”

东皇千寻模棱两可的说道：“我可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谜一般的气氛在沉默中逐渐滋生着，西琳打破沉默。

想象中的暴走并没有发生，西琳此刻表现出来的却是出乎预料的平静，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假的幻境。

“如果你要问我是什么时候知道.....”

东皇千寻的手指在西琳柔顺的紫色长发上轻轻掠过，回忆的说道：“大概是在你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吧，因为我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

因为，我在曾经的世界里，从来都是独自一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你一直在骗我？！”

西琳平淡的口吻中掺杂了几分恼怒，这是不可避免的，本以为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结果到最后才发现真正被玩弄的人其实是自己，怎么可能不感到恼火？！

“西琳，我没有骗你.....”

东皇千寻看了看窗外的落日，不慌不忙的接着说道：“我是在履行我自己的承诺而已。”

“承诺？！”

西琳不解的问道：“什么承诺?“

“我答应过你的，要让你体验一下和曾经截然不同的生活，要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依然有美好的地方，我想.....我应该做到了。”

东皇千寻微微一笑，回答道：“我应该感谢你，西琳，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和曾经截然不同的生活，知晓这个世界依然美好的地方......

西琳沉默了，虽然只是十分短暂的一段时间，仅仅只有一天，但是这段时间内所收获与曾经暗无天日的生活相比，差距已经犹如天堑。

“如果你还不满足的话，以后我可带你去玩更多好玩的游戏，吃更多好吃的东西.....”

东皇千寻淡淡一笑，接着说道：“就连游乐园什么的我们也可以经常来，只要你愿意的话，下次还可以体验一下真正的云霄飞车是什么感觉。”

“没有下一次了.........”

西琳的回答干脆利落，还有一丝不易案觉的落寞，缓缓道：“等到这个幻境结束之后，一切都会变成那个残酷的现实，我是毁灭世界的律者，为了守护那些人类，你将不得不站在我的对立面。现在的这些，都只是虚假的伪物而已....."

“但是，你体会到的那些喜悦，那些满足，难道那些也是虚假的吗？”

东皇千寻笑了笑，反驳道：“你要连那些东西都一并否定掉吗？”

“..........”

西琳沉默了，她没办法否定，尽管自己再怎么否定，再怎么抗拒，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尝到了名为幸福的滋味！

虽然，可能仅仅只是一点点，却依然让人甘之如出.....

“我不会忘记的，东皇千寻，等到我把幻境解除之后，我会把你送走的，送你到世界的另一个角落里，不会让你再插手这些事了.....”

东皇千寻眼角抽搐了一下，我怎么突然感觉这方法看上去似曾相识，这不就是奥托那个绿油油的完犊子之前用的吗？

“我做了个梦.....”

西琳再度闭上了双眼，似乎已经不再担心东皇千寻会落下屠刀，也许整个世界上，就只有他不会对自己落下审判的利剑了吧......

“梦？”

东皇千寻不解的看着西琳，似乎对西琳的那个梦很是好奇。

“你应该很好奇吧，为什么我今天看上去会那么奇怪。”

闭着眼，西琳的嘴角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意，缓缓道： "在梦里，就在这个摩天轮上，我就像这样躺在你的腿上，然后.......你要杀了我！”

“我很怕，我本以为我害怕的是还没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到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西琳缓缓道来，有些落寞的说道：“我真正害怕的是你，东皇千寻....”

"我？”

东皇千寻觉得有些受伤，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在月球上自己还被这只紫毛河豚吊着锤，要不是西琳饶了自己一命，恐怕自己早就领盒饭了。

“我杀了很多人，322个，这个数字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那是那些该死的人渣们的人数.....”

西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原本想从月球上砸下陨石，但最后却放弃了这个打算，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把力量分给那些复活的傀儡，想让她们毁灭人类的城市为我带来更加强大的力量，虽然没有成功。我知道，这肯定是因为你.....”

东皇千寻有点尴尬，很惭愧，他其实只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那些想要反抗我的，想要杀了我的，我也没有丝毫的畏惧，人类与律者，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关系，但是......”

西琳突然话锋一转，有些激动的说道：“我唯独不能接受的是你拿着武器，站在我的身前，抱着杀死我的打算。”

“我不会的.....”

东皇千寻的打断让西琳放弃了继续描给那并不美好的光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那样的场景实在是太过于残忍。

西琳自嘲的问道：“很可笑吧，一个律者竟然会为这种无聊的东西感到害怕？”

“如果你感到不安的话那我就再强调一遍好了....”

东皇千寻温柔的摸了摸西琳的紫色长发，用坚定的口吻说道：“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将你认为是必须要扼杀的敌人，我也会坚信西琳绝不是无药可救的！”

"稍微有些安心了.....”

西琳低声地喃喃道：“我大概是有史以来最丢人的律者了吧....”

“不管多少次，我都会抱着要想拯救你的想法站在你面前的。”

“我不需要.....”

即使是此刻，西琳依然执拗的想要强调自己的强大。现在的她早就不再是那个遭遇折磨之时无力抵抗的孱弱小女孩了。

“我听到了你的呼救声。”

东皇千寻打断了西琳的话语：“在月球上....”

"呼救？”

“我很强，我比谁都要强，那个时候，你是这么说的吧.....”

东皇千寻复述了一遍，笑着说道：“很高兴，你还记得这句话。”

那是在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在阴暗的囚笼中，东皇千寻传递给西琳的小小咒语，想当初也是齐格飞教导过的，越是感到绝望，越是感到无计可施的时候就要说出这句话。

“其实你一直都很害怕吧，西琳.....”

西琳攥紧了胸口，害怕，或者说是畏惧，那是自从他被带进巴比伦实验室之后，就如影随形犹如跗骨之蛆的情感。

每一天，无时无刻，都饱受着它的煎熬。

畏惧着痛苦，畏惧着黯淡无光的未来，畏惧.....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死亡！

但是后来似乎一切都变了。

因为自己变强了，强到能够易如反掌地杀死那些该死的人渣，强到就连女武神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强到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的阴影之下不停地颤抖！

而将这份畏惧扩散出去的同时，西琳原以为，自己早就失去了这份耻辱的情感，但似乎并不是这样子.......

“在我即将命丧贝纳勒斯爪下的时候，是你救了我，在月球上的战斗结束后，是你救了我，就连在我陷入羽渡尘制造的幻境的时候，你也没有杀了我.....”

东皇千寻的话语一字一字地剖开了西琳的内心，缓缓道：“因为你依然在害怕，害怕自己继续犯下不可磨灭的罪恶，所以你心底里始终渴望有人来阻止你，不是吗？”

“也许的确如你所说的，我真的是一个不称职的律者，但我已经没有办法停下来了.....”

西琳的身上闪起了淡淡的光，淡淡的说道：“我已经无路可退了，你们人类也没有办法阻挡我了。”

光芒散去之后，熟悉的紫色装饰再次覆盖她的全身，那个邻家小妹妹一般的女孩，重新变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第二律者！

而现在，她正如同一个天真的孩子一样，静静的躺在一个人类的大腿上。

“我都说了，可千万不要小看人类的力量啊.....”

东皇千寻亳不畏惧地触碰着膝上那蕴藏着毁天灭地之能的躯体，缓缓的道：“只要你自己没有放弃的话，一切就都没有走到绝境，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什么吗？世上的芸芸众生，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没有任何人能剥夺其他人拥有幸福的权利。西琳，你确实是律者，但我相信你依然怀有一颗人类的心，有着反抗崩坏的觉悟。”

“觉悟？我....能够做到吗？”

轻声吐出的话语中，包含了犹豫，畏惧，怯懦........

希望，像这种听上去这么耀眼的事情，身为律者的我......能做到吗？

反抗所谓的命运，反抗崩坏的神？

“当然能，还有我在呢....”

东皇千寻笑了笑，一只勾起尾指的手伸到了西琳的面前：“如果你感到绝望的话，那就来做个约定，我来做你最后的希望。”

“最后的.......希望？”

西琳的眼中，绽放出了懂憬的光芒，心间本来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被撕裂出几个裂痕，射下了闪耀的光芒，也许真的能做得到呢？

将这份微小的，确实的幸福，紧紧地攥在怀中，与他一同分享.......

微微抬起纤细的手臂，缓缓地伸出手，两根勾起的尾指，彼此相扣。

“那就....约定好了！”

随着话音落下，周围的一切开始不断崩坏，这个虚幻的世界，碎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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