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谈话

克雷格愣了好一会儿，他低头从裤袋里拿出了一支雪茄，用打火机点燃它，抬眸对上克洛伊黛紫色的瞳孔，饱含歉意地开口：“……是，不可否认，我错了。”

他叹了口气，缓缓吐出烟圈：“我向你道歉，我亲爱的侄女。”

克洛伊摇着头向后退了一步，她并不喜欢烟雾缭绕的感觉，抬头看向克雷格：“但我今天来并不是向您讨要个道歉的话，您知道的。”

“唉，是，”克雷格又抽了一口手中的雪茄背过身去，“晚会的时候，薇拉把这个配方公之于众，业内大师疯狂的赞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

他见克洛伊沉默，便又问：“但她为什么会拿到你的配方，这我无从得知，你们之间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什么问题都没有。”克洛伊回过神来，她的眉头紧紧蹙着，咬牙切齿，“是她盗窃！”

“你要揭穿她吗？”克雷格回头看了克洛伊一眼，此时惊讶的声音高扬，“这可不行，薇拉一举成名耽搁不得！”

克雷格急忙把雪茄熄灭，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他猛的上前，用手把着克洛伊的双肩，注视着她此时充满戾气的眼睛，看起来非常急切。

“相信我，克洛伊，你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作品……薇拉不一样！”

“你知道的，她不一样！”克雷格松开了克洛伊，转身低头捏着眉心，“薇拉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对香水一窍不通，你……你不能揭穿她这个秘密，她可是你的姐姐！”

“咳咳……您想多了，我不会揭穿她的。”

克洛伊明显是被雪茄的味道呛到了，她拧眉，尽管克雷格松开了她，但她想着，如果他上一秒还抓着自己的双肩，那么自己下一秒也不会保持晚辈该有的礼貌了。

克雷格还在对着窗户蹙眉自语，克洛伊不想再听他继续说下去，抬头死死压抑着心里翻腾着的巨浪，稍缓一会儿便朝他天真烂漫地笑着，轻松地耸了耸肩。

“我不会揭穿薇拉的，不过是一瓶香水而已，她可是最爱我的姐姐。”

“……”

克雷格回眸看了克洛伊许久，似乎是在确认着她话中的真与假，他缓了好久才点点头，似乎是叹着气，不知是为薇拉松了一口气还是在叹息着克洛伊这一个调香界天才的埋没。

“你知道就好。”

……

克洛伊与克雷格短暂交涉下来，她总觉得此番前来就是自己自讨没趣，根本没有什么可用的消息，便敷衍着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这可不行，薇拉一举成名耽搁不得！相信我，克洛伊，你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作品……但薇拉不一样！”

——克洛伊耳边一直持续着刚刚克雷格几近咆哮的声音，这种口气甚至让克洛伊怀疑在叔叔眼里这件事是她自己做错了，那个小偷却仍然被包庇。

『为什么薇拉不一样？』克洛伊在心里想着。

『因为她废物，出生在香水世家，自己的第一部作品还是依仗自己那个臭名昭著的妹妹而偷来的！』

『凭什么，就凭薇拉在外面的风声和优雅的气质比我好？奈尔家族就会扶持一个真正的废物，而放弃一个天才？』

『凭什么！！！』

“克洛伊小姐，您这是？”

不知不觉，克洛伊已经走到去往郊外小花园的路上，在脑海中一片混乱之际，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人。

克洛伊见是他，神色渐渐缓和下来：“哦，约瑟夫先生，我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么？”

约瑟夫这戏谑的语气让克洛伊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随后她抬眸顺着眼前人的目光滑到了手中的雨伞和外套才如梦初醒般地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不自在。

『我这是在这个人面前第几次失态了？他会不会觉得我也是那群人口中的样子？』克洛伊低着头在心底暗暗想着。

“抱歉，忘记了，”克洛伊把东西递还给约瑟夫，“本来想着的就是去您那里归还这些东西。”

“那天下雨，麻烦您了。”她抬起头见他接过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索性开口问了起来，“您要去做什么呢？”

约瑟夫看着眼前的克洛伊从一而终都是那种宠溺的笑意，只不过那笑意似乎蔓延至眼底时掺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欲望，他点点头：“其实我此番前来，也是有事找你。”

“您方便去我的花园小屋里谈吗？其实也不远。”

“呃……”

克洛伊听他这么说本来是想要拒绝的，毕竟也算是陌生人，但又想到回家要和薇拉做作地上演一番“姐妹情深”的戏码，她就赌气般地二话没说就点了头，她不想这么早回去。

所以克洛伊仅仅只迟疑了一小会儿，就点头应下了：“那请您带路吧。”

步行大概七八分钟就到了，克洛伊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人，莫名开始对接下来孤男寡女的情景紧张起来。

“刚刚听您的声音不对劲，是那天下雨受了风寒吧。”

克洛伊看着他说出这句似疑问句却是陈述句的话，点了点头：“是，不过好的差不多了。”

见她有些拘束的模样，约瑟夫打开门笑了笑：“不用紧张。”

他将克洛伊安置在客厅中央的法式沙发上，给克洛伊冲了一杯热可可，坐到对面的位置开始说起他口中的事情来。

“您也看到了那天的剪报，对吧？”

“啊？”克洛伊捧着手中温热的饮料，有些错愕，指尖握得泛白，但还是想这是在外人面前，她便把愤怒隐没了下去，“您是说我姐姐调配出的香水？”

约瑟夫先是诧异了一会儿，但那表情转瞬即逝，他摇了摇头：“不是，是这条剪报的下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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