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白昼与夜晚的黄昏总是短暂得转瞬即逝。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一丛丛成熟的小麦上,在淡金色的麦芒尖端染上一抹跃动的橙红,随着落日一点点沉沦下去,那点光芒也在慢慢缩小、黯淡。一阵晚风吹过来,笼罩在灰蒙蒙的暗纱下的麦田散发出不同于白天的清香,你总说那是面包快要到来的气息。
你罗素,我们会在这里待多久?
你坐在麦田旁看完晚霞,脑袋上的草帽早已摘下放在手心,扭头问身旁的僵尸道。
罗素点燃一根火把用作照明,开始趁着夜色收获小麦。对于亡灵生物来说,夜晚就相当于他们的白昼,罗素披星戴月干农活的画面你早已司空见惯。
他弯下腰采下几株麦穗放进你手里,顺势回答你的问题:
Russell:多久都行。你想要接着旅行吗,孩子?
你我说不准。
你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土,沐浴着月色伸了个懒腰,拿着小麦往住处走去。你和你的旅行伙伴的临时住所是一间简单温馨的泥土小屋,门口的位置放置着长了蒲公英的草方块,屋内置有若干火把、两张小床和一个工作台。
你利用工作台将罗素种植的小麦制作成面包,和他平分了这一餐。
罗素把箱子里的牛奶拿出来,十分自然地递给你,自己就着清水吃掉了僵尸本不该感兴趣的培烤食品。火把的明光在他沉静平和的眉眼间无声摇曳,那双漆黑的眼瞳注视着你一口一口吃掉膳食,温和地开口道:
Russell:孩子,我知道你依然在迷茫着,迷失在生活的路途上看不清前行的方向。就像你总想着追问我,旅途的终点在什么地方,但旅行本身就是意义所在。
你你又来了,我不想再听你重复所谓旅行的意义了,我告诉过你两者是不一样的。
你有些烦躁地皱起眉,朝罗素站起身,向他展示你的身体状况。
你你看看我的样子,有哪只僵尸像我这样?我把过去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根本不是自愿走上这条路。没有起点,也看不到尽头,这样的旅行才是毫无意义。
你所展示的,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僵尸的躯体,但你能够使用工作台,能够进行大部分生物无法进行的活动,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罗素不一样。
罗素在斑驳跃动的火把照明下轻叹了一声,抬手抚着胸膛恳切地反问:
Russell: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呢?我们同样肢体健全,同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同样有权利享受美好的自由。无论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我都可以接纳你。从第一天起我就这样告诉过你。
Russell:我也相信,你一定能找到过去,这只能靠你自己。我帮不上你太多忙,只能坐在这里倾听你的迷茫,不断告诉你,你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意义。
Russell:也许有一天,你会一人踏上旅途寻找来时的路,你会明白意义本身就是被你自己所定义的。到那时候,或许我们殊途同归。
后来的你,大抵终于明白了罗素这番话的含义。你作为玩家游戏一生,始终都把他捡到你的那个平凡下午,看作重获新生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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