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除夕番

“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太阳”

“但曾有一刻阳光照在了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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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那年，喜羊羊跟几个同学打篮球，美羊羊常常拿着水和毛巾，坐在操场一旁安静地看。那时少年总是带着光的，无论他是否站在阳光下。

投进球后的那一刻，他总是瞟一眼她的方向，见她注视便朝她招手，绽开只为她而出现的笑。

“喜哥，这你女朋友啊？”跟喜羊羊玩得好的同学看向给他递水的她，调侃道。

喜羊羊知道比同届小一岁的美羊羊比较慢热，而且心里很敏感，因为曾经遭到过同学的欺凌，所以不喜欢被同学议论，无论他们说她是好是坏。又因为她跟喜羊羊从小玩到大，待在一起的时间长，才让人产生他们是不是情侣的疑问。

喜羊羊目光淡淡地落在有些呆滞的她身上，不痛不痒应了句：“不是”

“我是她哥”

他没看她的反应，盯着地上的篮球。阳光刺眼极了，橘色的球逆光投下一抹黑影。

自此以后，美羊羊多了个新称呼，叫美妹妹。

得知喜羊羊和美羊羊不是那种关系后，其他男生找美羊羊的频率高了不少，情书的数量也蹭蹭上涨。

事情的转折是高二的一节体育课。

那节课自由活动，喜羊羊临时被体育老师叫去帮忙搬体育器材。正搬得差不多时，懒羊羊忽然跑过来。

“喜羊羊，不好了！”

“美羊羊她......”

听完懒羊羊的话，他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住，只希望自己的步伐能快点，再快点。

远远看见一个男生手搭在美羊羊的肩上，姑娘神色苍白。

他气急了，正欲开口，却看见另一个高大的身躯挡在两人之间——

“放开她！！”

喜羊羊一愣，脚步随着心的浮浮沉沉慢了下来。

沸羊羊伸出右手示意美羊羊后退，对她扬起一个笑容，抡起拳头就往那个男生脸上去。

场面一度混乱。直到老师姗姗来迟，打架的两人才被带去医务室。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喜羊羊望着跟上老师们的美羊羊，立在原地。

你瞧，已经有另一个人替他护在她身前。

不久后的分班考试，喜羊羊次次作为年级第一本是毫无压力，这次却一态反常去看了校年级排名。

他好不容易挤进熙熙攘攘的人群，朝分数榜张望，自上而下搜寻自己想看的结果。

找到了。

美羊羊排在年级前二十，进入1班。

沸羊羊则排在年级200名后，班级没看。

少年唇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看吧，就算你对她再好又怎么样，终究是抵不过我们俩一模一样的班级。

和我们十几年相处的光阴。

他步履轻快回到班级，还未进门便寻找着她的痕迹。却见她早已收拾好书本站在走廊，一旁的沸羊羊帮她提着书包，两人有说有笑。

眼睛被这画面刺到，满心的欢喜一瞬间随风而去，随之而来的是复杂的心绪。

“美羊羊！”

交谈突然被打断，两人一同看向他。姑娘眼神带着些诧异：“怎么了，喜羊羊？”

“啊......没事”喜羊羊攥紧背在背后的一只手。

“那我先去新班级了”美羊羊微笑着回答。沸羊羊看了他一眼，笑着对她说了句什么，两人背对他离开了。

心里仿佛掷入一块石子，生涩一圈一圈由心中漾开，如同融化掉的不甜巧克力。

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后来，不仅是去食堂，连平时放学美羊羊都很少跟他一起回家。喜羊羊到现在还记得小姑娘背着书包欢快地小跑到教室后门的那段距离，沸羊羊靠在走廊等她的背影，以及他看她的眼神。

盛夏明明是青春最热烈的时节，他却觉得那时的风太燥，夏日太涩，阳光照到他们身上太刺眼。

明明我一直在你身后，为什么你要奔向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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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他的关系几乎在年级传得沸沸扬扬，消息灵通，喜羊羊很快就知道了。

有次课间美羊羊的几个好朋友围在她桌边，叽叽喳喳问她和沸羊羊的事，他坐在后排刷题，听得一清二楚。

“美儿，沸羊羊是不是真的跟你表白了？”

手中动作一滞，笔在白纸上凝成一个墨点。

“你答应了吗？”

他眼睛瞟向前面她的背影，这才发现美羊羊原本头上粉色的蝴蝶结不见了，换成了另一种款式。

原来那对蝴蝶结是他以前送她的，那时她收到后喜欢得不行，一直戴着从来没有换过。

“嗯”

“轰隆！！！”姑娘轻飘飘的声音以一种意想不到的威力撞击着他的心。刹那，喜羊羊大脑停止思考，心跳停滞，接着袭来的一阵麻木般的绞痛，像一台绞肉机正在绞碎他的心。

一种莫名的委屈在心底发酵，沸羊羊和她相处的画面一张张跳进他脑海里。鼻头很酸，眼眶也有些热。

他该明白的，不是所有的暗恋都能窥见天光。

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难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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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暑假，同学组织一起去KTV喝酒唱歌。喜羊羊没喝两杯便醉了，看着沸羊羊和她紧靠在一起，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他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可冷水再凉也冲不净少年心中的涩。

望着镜子里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喜羊羊嗤笑一声。真傻啊。

明明自己才是她的青梅竹马，自己才是最了解她的那个人。

“......”

回去的时候喜羊羊恰好碰见美羊羊。他借着酒劲摁住小姑娘的肩膀，把她推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姑娘身上清淡的花香交缠着酒意叫人愈发地醉醺。

“喜羊羊...”她抬眸，大概是被酒染红了双颊。

“美羊羊...”他声音沙哑，“为什么...”

“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美羊羊呆滞一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他对我很好啊”

“而你一直是我哥哥不是吗”

哥哥......？

他瞳孔渐渐放大，昔日相处的画面一帧一帧在眼前放大。

“你好呀，我叫喜羊羊”

“我叫...美羊羊”

“喜羊羊，我们该怎么办啊？”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喜羊羊，你好厉害呀”

“美羊羊真棒”

“我有点担心美羊羊...”

“那喜羊羊他怎么办？”

“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那你就不要哭了......”

“女孩子要笑才好看嘛”

“喜羊羊...”

“别怕，我会一直在的”

从他们小时候相识，携手一步一步走，从幼稚园，到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仔细一看，回忆里竟全是她的影子。

他哽咽着，眼尾一片通红。

“再抱抱我好不好...”

他几乎是哀求着说出这句话，声音都在颤抖。

不等她回答，喜羊羊将她拥入怀里，手臂收紧，下巴小心翼翼靠在姑娘瘦弱的肩膀上，轻轻闭上眼。

我多希望能和你一直这样。

暗恋是成功的哑剧，说出来便成了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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