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庐之行（5）

你上去到凌晏如门敲了敲准备喊他吃饭

“先生——吃饭啦！”

你打开食盒，把菜依次摆开。荷叶黄牛蹄、炒肝儿、山粉圆子烧肉、鸡汤泡炒米，最后一盘传饼包油条一碟豆面糕

“安庐人早上吃这些？”

“好像是有些多哈！一不小心就做多了……但是都很好吃！我遇到一位姓孙的姐姐，这几样安庐菜可都是她的亲传！做的特别好吃”

“姓孙？”

“怎么啦？有什么不妥？”

凌晏如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起身帮我一起把盘碗摆好，你则从食盒最底层拿出一碟小米

“还给您备了这个——其实我觉得尝尝原汁原味的安庐莱比较好，但若先生觉着没味道，加些辣子也无妨”

“就尝尝这安庐地道菜吧”

“这个，这个圆子烧肉是孙姐姐做的！”

“嗯，不错。你们都聊什么了？”

“ 孙姐姐问了你不少对新税策的看法，你便顺着聊了许多。她就很支持新政，也有见解，安庐果然人人好谈政”

凌晏如盛了碗鸡汤递给你，自己开始给倚饼上抹辣椒

“你自认微服私访，她却也是微服私访”

你正在啃牛蹄，牛筋炖得软糯不难咬，虽是一道硬菜，但你起了个大早又忙了一个多时辰，胃口好得很。专心地啃了好几口，你才反应过来凌晏如的话

“也是？先生，您认识这位孙姐姐？”

“听你描述的形貌性格，又是姓孙，八九不离十”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今晚便能再见到她了”

晚上

“安庐清谈阁之名，我即使在南塘时也是有所耳闻。虽然说有所耳闻，但是了解的不是很多”

安庐府内崇尚实干，考学之风也兴盛，仕子云集，个个喜谈政治，久而久之，便有了“清谈评议”之习俗

“安庐是后兴府城，这清谈阁建成也不足十年，但到如今，已经是府中子弟必来的场所了。”

你久闻安庐清谈之名，今日得以加入其中，心下不免欢喜，许是面上露出些许，被凌晏如多看了几眼

“你对清谈也有兴趣？倒是有缘”

“有缘？”

“你是花家人，或许听说过“花诏宴””

“小时似乎听父亲讲过……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吧？”

“花诏宴也有十几年没办过了，你不记得也不奇怪”

“英宗年间，南塘花家曾邀天下名士于银沙湖畔行宴，宴上各方论政，开清谈论政之风。”

“后称花诏宴，南塘花家，银沙湖畔，不定期而举，引得天下名士学子前往，只为一论，一时传为美谈”

“原来如此…”

“如今的安庐清谈阁，倒有几分昔年花诏宴的影子”

“没想到我早有兴致的清谈阁与我家还有这种渊源！今日能亲身一观，还要多谢先生！”

“既不记得花诏宴，身为大景最古早的世家之一出身，想不到你还会对这种白身仕子间的评议有兴趣”

“与出身无关，在朝之人或许更加了解时局政理，但对于民生细处，倒不如身在民间的仕子们熟悉”

“我已入学明雍数月，身边师长多是大景要人，或在朝有职，或在野大家，偶然得到的听政机会也是旁听大人们的要务”

“虽能触及许多常人不知的要务，却离民生民言也远了”

“今日难得有机会，听一听白身仕子们对朝局的见解，即使有偏颇、不切实际的论调，也值得一听”

听你说完这些以后，凌晏如眼中似乎带上了两分笑意

“出身虽限，眼界不窄，不错”

转而你又接着说到

“不过，若说我一直无缘得知民生，倒也不尽然。”

凌晏如微微扬眉

“我是作寻常世家子被教养起来的，小时父母指教、大些便请西席，如今入学明雍……”

“多亏了当年那位西席先生，我的眼界被教得一点都不窄，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的，都是他教的”

凌晏如似乎微怔了一下，向来凌厉锋锐的紫眸柔和了两分，看得我你胆子也跟着大了两分

“也不知是哪位先生，这么博学多才、眼界高远？”

“凌晏如摇了摇头，却一点都不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长不大的样子”

此时的你突然喊到

“云心先生”

凌晏如听到这个称谓，微微一顿

“怎么了？”

“在书院时每次有事找你，你总推说朝中之事，还在书院的学子不必多管”

“那时我不大高兴，但细想想，您其实是想护着我，是吗？”

说话间，清谈阁中人越来越多，一人进来后，仕子们发出一阵更大的嘈杂声，凌晏如便让你去看中心台上的位置

又来了……遇到他不想说的话题，这人就避开，你不禁想到

你叹了口气，只得顺着去看台上，才转过头，耳边忽然又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

“你说是，便是吧”

你立刻转过头，凌晏如神色自若，好像刚刚什么都没说

“说了想来听清谈，怎么又走神”

“不过今日的议题，你大概已听腻了”

你正要说他，新上台的人却让我大吃一惊，一时无暇他想

这位走上台来、引得仕子们欢叫的人，你竟不陌生，不错，正是早上教你那位烧菜的孙姐姐

“诸位，夜好！”

各位来到这里人们纷纷向她打招呼

“府尹大人夜好！”

“府尹大人，我支持你的新策！”

“府尹大人，这新策好归好，私以为仍是有失偏颇，不知可否为大家细解？”

“府尹大人？”

“原来孙姐姐竟然就是安庐府尹？难怪先生说她也是……怪不得要说认识呢，这一切都说得通”

“这倒闹了笑话，我当我在体察安庐民情，她却才是真在下问新政反响”

“这次清谈有些特殊，因为近日新策在安庐争议不小，阁主特请了孙府尹本人来讲演解惑”

“虽不是你想要的白身仕子议政，不过，最好还是听仔细些”

即使凌晏如不说，这样难得的机会你也不会走神的。但他特意的嘱咐还是让你有些疑惑。就像之前那句“也是微服私访”，你意识到他的每一句话都不是闲话。想到这句多半又是提点，便愈发专注起来

清谈会开始后，仕子们纷纷向孙府尹提出问题

这些问题各类都有，有的犀利，有的刁钻，但孙府尹面色如常，一一应答自如，一派游刃有余的模样，看似沉稳稳重

“不错，此策就是为了平民——我大景世家林立，历代掌权，可撑起这偌大景国的，本是最寻常的农夫、工匠和小商贩”

未完待续，明天继续

“怎么啦？有何不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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