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的几天,我都早出晚归,每天不是在打扫散兵办公室的路上,就是在欣赏散兵刺人文学的路上。
万幸的是,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沃尔玛莎。她是愚人众里负责餐饮的人员,因为每次见我都是精疲力尽,最后一个吃饭的,所以善良的她都会给我提前准备一份饭。
因此我也跟她熟络起来,她心一点也不坏,不像愚人众里的其他骗子,也不像散兵那么严格。
她每次跟我说的最多的就是:“到散兵大人手下,辛苦了啊。”
呜呜呜——知己啊。
今天早上四点多,我在食堂吃着刚出炉的粥,加上咸咸的干菜,吃下去肚子暖暖的,清晨的寒气也被驱散了。
沃尔玛莎已经吃好了,现在坐在我旁边,关切地望着我。
“恒善,好吃吗?”
恒善:好吃呀!
我没有半句假话。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纠结了一会,她问我:“恒善,你为什么来愚人众?”
我的筷子刚没入碗里,白稠的粥上浮着几根孤零零的菜叶,像海上船只。
恒善:有……有点特殊原因。
“我原来并不是自愿来的。”沃尔玛莎看着我,语气渐渐淡下来,“家里养不起我,就把我送到这来了。”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我是该接着吃还是耐心听她倾诉,不过最后的良心让我选择了后者。放下筷子,我冲她笑道:
恒善:沃尔玛莎,我觉得你未来一定会成为很好的厨师,让那些抛弃你的人对你刮目相看!
沃尔玛莎黯淡的瞳孔颤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认真地回答她的一时倾诉。
“恒,恒善。”她好像有点紧张,手握着裙摆,“那你能告诉我,你的……你的过去吗?”
啊嘞?
我的过去?
她看我不说话,连忙站起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恒善:不不不不,不是!
我也站起来否认。
恒善:只是因为我的过去比较特殊……嗯……不太友好。
难不成我真要从百年前的杀戮史讲到现在?就算讲了,先不管别人信不信,就算真信了,也要吓那么一跳。
“你有难言之隐就算了……”沃尔玛莎脸颊红红的,鬓角有几滴汗水,“那你的家乡方便告诉我吗?我看你一开始来这衣服穿的很少,应该不是至冬的吧。”
恒善:我是稻妻人。
我不想再次拒绝她,便答了一个我相对有些归属感的地方。不过,说起家乡,我的出生地是真的记不清了,大概是在一团黑暗中诞生的吧。我曾见过厉害的千古魔物凭空用怨气造物,也许我也是被捏出来的也说不定。
“啊……原来是稻妻啊,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恒善!”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似乎松了一口气。
恒善:没事啦。
我摆摆手,一看挂在墙上的时钟——4:50了。
恒善: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中午见!
“嗯,再见!”
我心情愉悦地走在走廊上,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有了沃尔玛莎的指引,我渐渐熟悉了诺大的愚人众,也终于知道了传说中的洗漱室就在我隔壁的隔壁。
——————————————————————————————
推开门,我提着水桶,拿着扫把,跨步进入办公室。
散兵的办公室不算脏,可他好像有些洁癖,一点灰尘也不想看见。哪怕只有一粒,他也会给你指出来,并且把你劈头盖脸地批一顿。
呀呵。
竟然不在?!
平常这个时候他应该早早就到了——睡过头了吧。
我干脆利落地放下打扫工具,大摇大摆地参观起来。
邪恶的犄角冒出来——平常来的时候次次见他看那些白纸,这次一定要好好观察观察。
走到桌旁,那里还摆着一摞厚厚的纸张,我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瞪大了眼。
蛙趣,这不是我吗?
他调查我?
又拿了几张,都是关于我的资料,但无疑——他们再怎么查,也只查到稻妻有我出现的影子,而那之前的经历全是一片空白。
我又往下看去,接下来的则是很平常的了,似乎是愚人众头头派下来的任务。大到调查至今提瓦特魔物产生的原理,中到打劫哪哪贼人的货物,小到什么邻居闹矛盾……
执行官管的也太多了吧!
那女皇不会是个摆设吧?
又往下看了几张,都是类似的。直到抽出最底下的一张——
呦呵?
沙漏?
不对,这是……
神之心!
我看到旁边的小字,确确实实证明了这个图上画的散发光芒的物件是神之心。
我没见过神之心,但也听说过它的力量——无与伦比的神力。
愚人众想干什么?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
渐渐逼近的声音使我慌乱地将文件恢复原位。心跳有些快,我不动声色地轻手轻脚来到门口,慢慢拿起扫把,假装扫地。
“斯卡拉姆齐,这些天,多亏了你的帮助,实验很成功。”
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
散兵:“多托雷,我们只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别跟我套近乎。”
我听得出来,这声音是散兵的,难得的略显疲惫。
刚刚那个人叫他“斯卡拉姆齐”——是【散兵】的真名吗?
也是……听沃尔玛莎说过,执行官都有自己的代号。
脚步声就在门外,停下了。我握紧扫把,低头扫地。
“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实验不急。”那个名为“多托雷”的人慢悠悠地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
散兵:“闭上你的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散兵很不客气,不过那人也不生气,笑了两声,就带远了脚步声。
脾气真好——估计这里的人都习惯散兵的阴阳了。
那人的话被打断了,我也没听清最后讲了什么——多亏是魔物,听觉总比一般人灵敏。
散兵:来的挺早啊,懒虫。
他推门走进来,脸色却有些苍白。
恒善:大人,昨晚我睡得不错。
散兵:是吗?
他径直掠过我身边,来到桌旁宽松的沙发上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我心里的大石缓缓落下,还好没发现异常。
散兵:别以为你搞了什么小动作我不知道,恒善。
散兵:我只喜欢听话的狗。
我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回头一看,散兵还是那副修身养性的状态,眼都没睁。我严重怀疑他有什么奇异功能,接着在心里补充:天生奇力,人体火炉,杀人不眨眼,读心术。
恒善:大人……我一直可乖了。
咽了口水,我字正腔圆地瞎扯。
散兵:嗯……过来。
他歪着头,依旧闭着眼,修长的腿翘着,莫名有种吸引力。
我是一步步挪着过去的,挪到他跟前时,我感觉他睡着了。
恒善:大人?
他安静的时候像个纯静的天使,闭着眼,是上帝最好的艺术品。
散兵:会按摩吗?
?
按摩……在稻妻学过一点点,还是被神子坑去学的,说什么帮将军按摩后就一定能拿到令牌。
恒善:会……一点。
散兵:来吧。按不好今天就别吃饭了。
他的话很轻很轻,如羽毛般挠过我的心——散兵真的累了。
我鼓足勇气,来到他身后,小心地拿掉他头顶的圆帽,放在一边。
好了……接下来……
按哪?
头?
肩膀?
手?
散兵:磨蹭什么呢。
散兵的话把我拉出纠结的边缘,深吸一口气,我的手指缓缓落在他的紫色发丝上。
很柔、很滑……紫罗兰的发丝和蓝色挑染搭配起来很美,我像在舒展一只羽翼丰满的鸟雀。
手下的力道顺着细腻的手法,时轻时重,多重技巧——弹琴般的按摩。
散兵不动了,阳光正好落在他脸上,轻柔拂上他的羽睫,恬静美好的似一幅画。
恒善:……大人?
我悄悄问,生怕惊醒了手下的金丝雀。
没有回答——安静极了。
他这次好像真的睡着了。鬼使神差地,我想到神子告诉我的话:
【恒善,你知道怎样辨别一个人是装睡还是真睡吗?】
【怎么辨别?】
【嘻嘻……你只要悄咪咪地凑到那人的脸前,用心听一听他的呼吸……】
我将自己的耳朵缓缓贴在散兵的唇前——幽幽的,静如止水。
“呼——呼——”凉凉的气息流淌出来,轻飘飘,奏出世间最动听的旋律——我的心脏也随之缓慢下来。
晨光,少年,呼吸,我……
闭上眼睛,用心聆听,渐渐地我也想睡觉了。
﹌﹌﹌﹌﹌﹌﹌﹌﹌﹌﹌﹌﹌﹌﹌﹌﹌﹌﹌﹌﹌﹌
本来还是深邃的梦,又是一阵突然的香气,暖绒绒地闯进来。散兵当了这么多年的执行官,睡眠向来是浅的。
眯开眼,有些刺眼的阳光,以及……
少女闭着眼睛,小巧的耳朵凑在他跟前,骨骼清晰,带着粉红——她在闹哪样?
她又睁开眼,显然没看到他醒了,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个不停。聪明的他马上注意到她在听自己的呼吸——以为他死了吗?
睡了一小会,精神已经恢复了大半,他有些心烦眼前的暖香。忽而,唇齿微启:
散兵:呼——
“咻——”少女惊叫着捂住耳朵,眼里装满了不可思议,他重新闭上眼,偷着心里乐呵。
恒善:呀——唔。
少女显然不想吵醒她,叫喊很快消失了,周围安静下来。
太奇怪了?刚刚那是什么?估计她脑袋里只能装下这些吧?
————————————————————————————
【那如果做到这一步还是分辨不出来呢?】
【那就在离他一厘米的位置……用最最最温柔的语气喊他最重要的名字——如果装睡,一定会有细微动作,但如果真睡,你不会得到任何回应哦~】
【好神奇的样子——有机会我也要试试。】
﹌﹌﹌﹌﹌﹌﹌﹌﹌﹌﹌﹌﹌﹌﹌﹌﹌﹌﹌﹌﹌
“嘀嗒嘀嗒——”时针转个不停。
多久了——那家伙没动静了,果然是怕了吧。
又是微微的一阵窸窸窣窣,那团不知天高地厚的香气又靠过来。这一次,离得更近了,但依旧是淡淡的,柔柔的暖香。
恒善: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啊……
恒善:你的家乡又在哪里呢?怎么会和将军长得这么像?
恒善:“斯卡……拉姆齐”。
“轰”
散兵霎时睁眼,一把死死压住眼前少女。
没有任何迟疑。
原神:当修为尽失的邪神成为散兵大人的手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