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恒善”,永恒存善,这是后来起的,为了方便,我就直呼此名了。
耐心回忆了一下,我以前曾放走过一个人类,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突发奇想。
脚下玩味碾着破碎的人骨,我居高临下的蔑视他。
一个算命的瞎子。
恒善:你——有什么遗言?
我歪着头,脚踩着有些累,便慵懒地用手肘压着腿,支着下巴。
杀伐只是一瞬,多了也会无趣,而聆听人类死前的遗言,成了我漫长岁月中的一点糖渣。
我好奇这个瞎子的想法,兴奋的舔舔唇。
他不语,只是跪着。颤抖的双肩和看不清的脸,一切都那么熟悉——恐惧、哀求、愤恨。
恒善:不说,算了。杀了吧。
手指绕着发丝,我轻飘飘冒出一句。
刹那间,我看见那人猛地抬头,疯了一般的抓住我手——旁边的衣衫。眼中倒映着我,混沌而汹涌。
他一开一合的嘴发不出半点声音,但我看懂了。
他说:“这就是命,得认。”
结果下一秒,就被我的手下踹翻在地,浑身抽搐,嘴角血沫极其扎眼。
就在尖刀要划破他肚子那一刻,我叫住了。
恒善:放了他。
手下的刀子只是一顿,随即很快移开。天气算不上暖,我没时间煽情。撇撇嘴,道:
恒善:我们来看看,谁活得长。
瞎子没说话,冷笑了几声,惹得我想撕了他的嘴,但既然答应了,也不能作罢。在他身上留下邪神印记后,我恶劣地挥挥手,随意用厉风将他拍飞出去。
算不上舒心,可也只能如此了。
我伸着懒腰,看着遍地的尸体,厌厌地催促手下赶紧处理了。纷飞柳絮带过我的头顶,草草遮住一转眼的视线。
或许是某种预兆吧,三天之后,正正好好的三天,同样平和的杀戮午后——我被摩拉克斯——亲手贯穿了心脏。
于此,陨落。
瞎子沙哑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我脑海:
“这就是命,得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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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里,我蒸了一壶茶,替眼前将军满上。
恒善:不过如今,往事早就去了。将军放心,我在稻妻,一定安安分分,老实做人。
眼前紫发女子高贵典雅,肃静的府中透进暗暗幽香,那个赐我姓名,舍我一命的女子微微抿了一口茶,淡淡开口:
雷电将军:永恒,可不是一瞬。
语气虽平,但莫名让人寒颤。
她凝视着我,盯得我端茶的手一抖,洒出几滴茶水来。即使现在变成普普通通的弱鸡,对战争杀戮失去兴趣的魔物,也还是不能消除对神的恐惧。
恒善:那先祝将军早日获得永恒,稻妻人民也定期待着呢。
雷电将军:恒善——
雷电将军:我允了。
恒善:将军……
恒善:多谢将军!
出了府,我直奔稻妻国门,兴奋裹挟着我,直到一只纤细的手搭在我的肩上。
八重神子:小善啊,这么着急,是去哪啊?
我背后一冷,与之相对的,突兀的暖气吹在我耳边,我想也没想就知道是谁。
好歹也算在稻妻交好不错的朋友,我停住脚步,晃了晃手中的令牌,上面的“雷”在阳光下晃花了眼。
恒善:嘻嘻
八重神子:可以嘛——怎么快就搞到手了。
嗯——也不过几十年的事。
八重神子:以后还回来吗?
她也不粘着我了,靠在路边的樱树下,修长的身姿一如既往的美丽妩媚。不愧是狐狸精,长的就是好看。
我很认真的想了,回稻妻,还真说不定。
恒善:这我可决定不了,说不定就死在外头了。
八重神子:哈哈,小善还是这么可爱!
樱花落在她身上,她一笑,微微弯腰,倾落无数花瓣,似天上狐仙。
神子笑了片刻,又很认真的拍拍我的头。尽管多年被她拍头,我还是不适应,心中细细的,柔柔的,我一度怀疑她又用她奇怪的法术,把花瓣拍进我的心底。
八重神子:小善,外面不比稻妻安全,但也比稻妻广阔。有山有水,有声有色。
八重神子:你也知道,这世道,可不是一场神明的施舍。
眸色微敛,她笑着说,心里也明白。我这一去,只怕是无回,也不乐意回了。
恒善:放心,书信的能力还是有的。
她点点头,带着我,向城口走去,粉色的耳朵随着脚步一动一动,我莫名想撸一撸。
八重神子:怎么,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我默默收回躁动的小手。
神子一拍手,还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嘴角勾起一抹调戏。
我鼓着脸,脾气什么的,早就被时间消磨完了。
八重神子:好了,到了到了。
再抬眼,眼前已然就是几百年前拖着惨败身子踏进的门。恍惚间,好似仍在昨日。
神子的声音在耳边渐渐消失了,我一步步向前,走过群樱,越过石沙,身后的稻妻和神子渐渐缩小,那个失魂落魄,遍体鳞伤的我也逝去了。
我走出稻妻,用了不过一秒。
我为了走出稻妻,用了百年。
束缚住我的,我亲手斩断;我所期望的,我拼力拾取。
还好,这个世界还没将我抛弃。
自此,我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原神:当修为尽失的邪神成为散兵大人的手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