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弈木木地点了点头。其实他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毕竟洞里从没来过活人,但那时就算枫叶女问他要不要去死,他也会点头的。
小少年挤到前面,紧张而兴奋地搓手:“那你能帮我们刻一些吗?”
他好像怕成弈不同意,连忙补充道:“字很少的。”
成弈假装没听见,漠然地重复了一遍:“东西我是不能给你们看的。”
恐惧是恐惧,原则是原则,他一向分得清。
枫叶女杵在地上的长剑抬起来,直逼成弈的眼睛:“你确定吗?”
耀目的光刺晃成弈的眼睛。他坚定地摇了头。
从成为引路使那一刻起,他不再有个人私利。他生,他死,他勇敢抑或怯懦,都要以保护洞穴为目的。这是许许多多代引路使留下的石刻上说的。
他也有七情六欲,但他要先遵从石刻。
枫叶女冷笑一声:“好啊。”
“杀了你,我们自己找。”
成弈也想冷笑,但他嘴角勾到一半,就被枫叶女冷煞一般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只好磕磕巴巴地回复:“你们找不到。”
洞穴被布置得像迷宫,他刚当上引路使时,花了半个月去熟悉。
许久不发一言的鱼纹女扫了他一眼:“无妨,把石壁凿开就是。”
成弈的大脑今天第二次陷入死机。他没听错吧,凿开?
他还不是引路使的时候,有位工程师修了条二百公里的铁路,因为中间的四条隧道,足足凿了五年。这已经是极快的速度,工程师的神速甚至掀起了一股民间自修铁路的热潮。
这八十年里,外面一定已经天翻地覆。
“先别杀,他是地头蛇,万一有用呢?”黑衣男拍了拍枫叶女,劝她放下剑。
枫叶女不太乐意,迟迟未动:“我怕他动手脚。”
黑衣男满脸无所谓:“叫阿宴把他拘起来。”
当时的成弈还不知道“拘起来”是什么意思,直到被唤为“阿宴”的小少年走上来,一把按在他额头上。
成弈霎时就两膝一软,跪了下去:那是痛,却又不同于一般肉体上有来由的痛苦,无根无据,痛得像要扯碎魂魄。他倒了下去。
身体瘫倒的那一瞬间,仿佛是牛奶被倒了出来。接着,他周身一轻,视角上浮到头顶,仿佛灵魂出窍一半,又被卡住了。
阿宴对他勾一勾手:“跟我走。”
姿势轻车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事。
成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呆呆地跟了上去,四肢僵硬,如同一具木偶。
枫叶女捏碎剑,开始分配人手:“望望和我朝那边走,起之和青黛跟着阿宴去另一边。”
黑衣男人叫起之,鱼纹女叫若望,气势平常像个普通人的女人叫青黛。为首的枫叶女有个和她本人形象完全不符的名字:禾。
五人就此分头朝两边走过去。
成弈看到的只有阿宴这边的情况。他们运气不太好,七扭八拐,最终碰到了封死的尽头。
阿宴朝起之努了努嘴:“哥,上。”
起之颇为不耐烦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随后一掌拍在石壁上。他掌心迸出四射的光束。
石壁轰然倒塌。
按说出窍的灵魂是不会打寒颤的,但在那一刻,成弈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内里的颤抖。
原来若望说的“凿开”,是怕他接受不了,在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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