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他为别人挡刀的习惯是怎么养成的了。因为从接触同龄人开始,他就必须替他们挡刀。
他们原是不想和他玩的。当发现他不会受伤后,他们突然接纳了他,因为发现了他另一种价值。小男孩都喜欢玩些踢球、模拟枪战一类的游戏,如果球踢飞了,或者玩具枪掉到什么地方,他的用处就来了。倒刺遍布的灌木丛也好,接近垂直的假山壁也罢,他必须去。他一遍遍地重复,他不会受伤,不代表不会疼。可是没用,他们还是会要求他去捡东西,不去?不带他玩是轻的,拳打脚踢是家常便饭。
久而久之,其他人在空地上玩,他必须站在能被他们够到的地方候着。飞球扑脸,他挡;包石头的雪球,他受。他也不是钢铁侠,他也会疼得呲牙咧嘴,可大人来了也不会信他。
“你这孩子怎么谎话连篇呢?你身上细皮嫩肉的,连个擦擦碰碰的伤都没有,还说他们打你?”
“真是野种……连撒谎都从他爸妈那里学会了。”
他一遍遍和他们解释:“我和普通人不一样,我不会受伤。”
所有人都露出鄙夷的目光:“小孩就是小孩,这么蹩脚的借口也想得出来。”
“你看他脖子上,还有纹身呢。他哥哥给他纹的吧?”
“陈天渊也是个野种,他的纹身比这小孩的还大,纹到脸上去了。”
湃风不明白,他们明明没见过他的爸妈,又怎么知道他爸妈会不会撒谎?况且,失亲和纹路,又和野种有什么联系?
他也哭过,他也找过天渊,哥哥带他去找到其他小孩,瞪着他们,目露凶光,挨个指着鼻子教训。
“我们不欺负陈湃风,我们和他是好朋友!”小孩们嘴上保证得紧,纷纷跑过来和湃风手拉手,仿佛真的冰释前嫌。
然而,天渊的中学远在省城,他根本做不到时时刻刻照看湃风。开学季一到,湃风的噩梦就会再一次开始。
久而久之,他养成了习惯:身边人即将遭受攻击,他一定第一个赶上去挡住,哪怕痛彻骨髓。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一点安全感。
“嘿,你发什么呆呢?”光闪突然推了他一把,湃风惊醒过来。
“现在正事是找影天。”血月抱着臂,似乎思绪不甚明朗,“监狱里确实是没有他……”
她眯起眼:“我们还让墨天凝下了套。”
光闪揉着太阳穴,手机却突然响起来,来电界面上写着“千溪”。
她按下接听,千溪的声音响起来:“彰叔找湃风,打电话打不通,就打到我这里来了。他现在就在天渊家楼下等着呢。”
“找我?”湃风指着自己。刚确认影天失踪的时候,千溟也给一个被称为“彰叔”的人打了电话,他似乎是影天家里人。
“走吧。”光闪低头看眼手表,已经凌晨六点了,“回你家。”
“他是什么人?”湃风问道。
光闪的嘴角抽动一下:“影天的父亲。”
追踪11号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