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们能把腿抬到这儿吗?”沈召指了指肩膀。
周围同学有的摇头,有的反问她,那你能吗,小姑娘“嗤”了一声,一双长腿搭到课桌上,抬手理了理刘海。
“那必然的,我可是练过的。”
韩信叼着根油条,正在疯狂地蹬自行车,额前的刘海被晨风吹劈了叉,他车把上还挂着两套鸡蛋灌饼,李白那个神经病,一年365天恨不得有366天不吃早饭,今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他卝妈卝的早晨六点打电话要他帮忙买早饭,兄弟,六点,狗都没醒呢,何况我呢,嗯,哪里不对?
等红绿灯的功夫,韩信填吧完油条,又仰头喝光了豆浆,绿灯一亮,马不停蹄地蹬着自行车往学校赶去,春末的清晨永远是最舒坦的,凉风飒飒,带着点儿探头的热,愈发热烈的阳光送走了春风,街道两旁的白蜡杆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葱郁,枝叶苍翠得几乎要滴下墨来,风吹过,浅绿的叶底翻起,便成了明灭起伏的翠浪,韩信眨了眨眼睛,笑了一声,倒也不觉得李白神经病了。
翻身下车,韩信推着自己的破山地进了学校,锁车、上楼、一步三个台阶,转角碰到了正在做值日的诸葛亮,那少年正在拖走廊。
“早啊兄弟!”
韩信操着一口塑料京腔打招呼,诸葛亮停下手里的拖把,抬头看了他一样,“你今天挺晚的?”
“我和你说,李白让我给他带鸡蛋灌饼,张大妈豪华早餐,排队超级长,等了半小时。”韩信伸手比划了一下。
诸葛亮点点头,“快去吧,李白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说是早晨六点多就到了,现在饿得要吃作业本。”
韩信应了一声,三步并两步往教室走去,进门就看见一群人围在诸葛亮的课桌旁边,里三层外三层的,韩信抻着脖子去看,也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撂下手里的书包,一屁卝股坐在了位子上。
“哎,醒醒了,太阳照脑门了。”
韩信拍着同桌的肩膀,眼神还是不自觉地瞟向人群,他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嗓门颇大,听着不像是班里的同学,只听那少女拽拽地道,“我可是练过的。”
韩信眉毛一挑,也在李白耳边扬起声音,“豪华早餐你哥给你送到了!”
“…你有病吗韩信,”李白捂着耳朵直起身子,整个人憔悴得像是上了一宿波多野老师的小课堂一样,他耷拉着眉毛,连还击韩信的力气都没了,只是摸过鸡蛋灌饼,说了一句,“韩重言,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别再生了,太客气,直接亲的行不行?”韩信笑着开玩笑道。
“啧啧,韩信,你也就在我这边逞逞威风,”李白手里的鸡蛋灌饼已经被自行车颠簸成一张土豆丝手抓饼了,但少年完全不在意并且吃得很香,“看到没有,新来的转校生,我一来就见到她了,长得还蛮好看的。”
韩信再度扭头看向斜前方的人群,撇了撇嘴,心里有那么点不爽,刚好人群裂开一道缝隙,韩信便看见了架在课桌上的一双长腿以及配色极为时髦的puma运动鞋,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土里刨出来的万年三叶草,不知道咋回事就更不爽了。
“何必呢,没道理的。”李白裹着一嘴的鸡蛋饼,笑着说。
“对啊,没道理的。”韩信挠了挠头,也念叨了一句。
讲台上,英语老师早早到了教室,布置任务说,背十分钟单词,一会儿听写。
“喂,李白,你背单词了吗?”
“没啊,咋了?”
韩信眨了眨眼,“没咋,完了。”
两个口语发音还不错的男孩赶上了喜欢念中文词意听写的老师,听写以一张纸写了二十个序号、其中只有五个序号后面跟着单词而告终,老师当堂批完,下了早读就把他俩叫到办公室去了,一路上韩信和李白互相安慰,说一个“好”能写出“nice okay well fine alright”五个答案来,说到底还是咱们懂得多,对不对,韩信竖起大拇指,you are my superman,李白愣了一下,果然还是语文老师心尖尖上的宝,英语老师永远的痛。
英语老师把课本放到办公桌上,转身刚想教育这俩孩子,就听到声线颇具穿透力的班主任兼物理老师在对面说教道。
“咱们到了新环境,就要有新面貌,对吧?”
“你这身衣服肯定是不合格的,头发也是,你父母也跟我说过你的情况,老师也蛮理解的,学生有学生的辛苦,老师有老师的辛苦,咱们相互让让步,好吧?”
“这边同学都挺不错的,这两天你把衣服头发收拾一下,哎,韩信,别缩脖子,我看到你了,下午带着沈召去拿件校服,听到没有!”
韩信扭头看过去,那位叫沈召的同学也偏头看向他,梳成马尾的亚麻棕发色衬得人很是白净,略长的刘海遮住眼尾,接着,韩信突然庆幸自己戴了眼镜——他看到了一双颇为冷清的眉眼。
“哦,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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