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唯一

第18章 唯一

烟花劈里啪啦炸开的声音，声声落在叶知信的耳朵里，心里，疼的像失去灵魂一样。

对于这个世界，她本就没有归属感，她不属于这里。

她本以为白愁飞会是她的归属，可是现在看看，她觉得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心里装着事，自然是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的。

“吁！”

烈马嘶鸣的声音，凌乱的马蹄声，刺耳的动乱，这才叫醒了叶知信。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却被一只大手牢牢的护住肩膀，往后一拽。

“叶姑娘，躲好了。”

梁连一身青色的长袍，折扇一开，细小的毒针往身后几个衣着普通的青年身上射去。

青年应声倒地，连惊呼都被掐断在喉咙里。

烟花停了，叶知信看着漫天的黑幕，慌忙冲上前。

“别碰，有毒。”梁连拽住她。

“为什么？”叶知信不理解，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

“他们是金风细雨楼的人，从你出楼里开始就一直跟着你准备伺机动手，我见状才出手。”

叶知信愣愣的看着他，不敢置信。

梁连抱她上马，迅速打马离开。

呼啸的风声灌进她脑子里，理智和清醒也一点点的回来了。

“他们是谁派来的？”叶知信靠着树干坐下，梁连拨弄着地上的火堆。

“如今金风细雨楼是谁的，自然就是谁派来的，被人也没有这个权力。”

“是......”叶知信指甲死死的掐住手心，颤抖着说出那三个字：“白愁飞？”

“不然呢？”梁连不以为然：“你以为你每天要那些药材，在院子里做迷烟没人知道吗？你以为金风细雨楼的人那么傻，你放倒门口几个守卫就能顺利逃出来？”

叶知信看着他，回想着自己一路出来的时候，却是顺利的不像话。

后背一阵胆寒，她忍不住抱住双臂，缩了缩身体。

梁连给她披上了外袍，烛火下他的脸一贯温润如玉，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又欢喜。

“白愁飞是个狠人，他比苏梦枕更适合做金风细雨楼的楼主，也比苏梦枕更适合统定江湖，因为他够狠，为了大局可以抛下一切。”

梁连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的素金镯子，叶知信拉了拉袖子，转过头去。

“逃出来准备去哪里？”梁连继续问她。

“不知道。”

“不如，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大辽。”梁连坦然。

叶知信缓缓转过头：“你是辽人？”

梁连摇摇头：“我是被辽人养大的汉人。”

烟花散去，京城的热闹却不减。

金风细雨楼，满地都是血，黏糊糊的冒着热气，挂满红绸的飞天跨海堂里，白愁飞一身血的执着双刀。

蔡京的头，放在主桌的正中间，这漫天的红，像是一场诡异的献祭。

蔡京的瞪大眼睛，仿佛是要亲眼目的元十三限和白愁飞的对峙。

“白愁飞，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可惜，你的兄弟们都死透了，没有人在明年今日给你烧纸钱了。”

元十三限颈上插着一只飞镖，没中要害，但是他每说一句话，飞镖的边缘便开始渗血。

“烧纸钱这件事，就不劳前辈费心了。”白愁飞眼神肃杀，狠狠的盯着他：“但是前辈放心，明年今日，我一定给你和蔡京点奠上一杯酒。”

“白愁飞，相爷给了你一切，你的回礼就是割下他的头颅？”元十三限双目赤红，嘴角渗血。

“这头颅是献给千千万万死在蔡京手下的冤魂，是所有边境死于战火的无辜百姓和士兵，他们本可以活下来！”

白愁飞声音低低的，却是一字一句的摄人心魄。

“蔡京给我的，从来不是我想要的。”

白愁飞双刀上前，猝不及防破了元十限的胸口，几乎是致命的一刀，却在刀刃触到的瞬间，腰腹一疼。

白愁飞克制住了所有的本能，狠狠的刺了下去，元十三限倒地的瞬间，白愁飞也瘫倒在地上。

不同的是，元十三限断气了，而白愁飞则是用尽全力，拔出了腰上的那一支箭。

“二哥！”王小石狂奔而来的声音，和他唤他一声声的二哥，生生拉住了白愁飞几乎要闭上的双眼。

“该杀的我都杀了，小叶子......”白愁飞执着王小石的手，说话间热血不断的从喉咙里涌上来。

“二弟！”苏梦枕踉踉跄跄的冲进来，无邪和树大夫提着药箱，赶紧给伤口做处理。

“这箭，毒已经入体，不好办啊......”无邪看着箭上的血痕，一阵后怕。

这盘棋下到如今为止，每一步都算住了，唯独这一支毒箭。

白愁飞当时若是本能反应后退，这毒就进不去，自然，元十三限也不会死。

生死博弈的瞬间，白愁飞站在了天下苍生的一边。

处理好伤口以后，树大夫任然一脸愁绪，眉头拧的跟麻神一样，解都解不开。

“树大夫，二弟的身体......”

“恕老夫直言，毒狠，要是叶姑娘在，她只怕有办法......”

“快通知我们的人，速速把叶姑娘请回来。”苏梦枕脸色苍白。

那一刀挨着心脏，是白愁飞训练无数次的结果。

那一刀做全了这个局，也费尽了苏梦枕一身的功力，红袖刀，他是再也拿不起来了。

这一刀，不是白愁飞的愿，是苏梦枕抓着他的手，狠狠的刺向自己。

他在刀刃触肌肤的瞬间，对白愁飞轻声说：“不怨你。”

白愁飞刺进去的时候，热泪生生被他憋了回去。

人人都在牺牲。

“军师，不好了。”

无邪出门的时候，刚好被密探堵了回来。

“出什么事了？”一屋子的人，心都提了起来。

“我们派出去护送叶姑娘的人，被人全杀了，叶姑娘也被人带走了。”

苏梦枕从床侧站起来，看了一眼还未醒过来的白愁飞，心下一紧。

白愁飞就让他答应这一件事，就护这么一个人，他竟没护住......

“贼人的身份知道吗？”苏梦枕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是那晚在山洞，欲要带走叶姑娘的男子。”

苏梦枕猛的睁眼，和王小石对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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