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Dream轻拉我的衣角，神色张皇。我知道他想和我谈什么。那群人从不知避讳，流言蜚语不堪入耳：说我和杀人魔勾结，说我迟早灭掉所有人。前一句似乎不假，后一句的大屠杀，假使我有能力……停！我在乱想什么！

Dream：哥哥，你还好吗？负面情绪好重。

Dream握住我的手，我看着他，一言不发。

我在等待一个抉择，Dream的抉择。村民和我，他要站在哪边。这于他而言相当残忍，我内心不断告诫自己：无论他选择了谁，我都不可以怪罪他。

Dream：哥哥，村子里昨晚举办了征讨大会，我也参加了……

我呼吸猛地一滞，极力不让自己显露异样。好在，他下一句话让我松了口气。

Dream：我们一致决定，今晚齐心协力将杀人魔赶出村子！哥哥，你也一起来吧！

Nightmare这样啊……

这样确实是Dream会做的选择，靠排除掉最恶存在来改善现状，更何况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他一直没变，总是这般——天真！我轻甩开他的手。

Nightmare对不起，我做不到。

这一次他们征讨“杀人魔”，下一次该征讨谁呢？必是作为“怪物”的我啊。

Dream：为什么？

Dream大为不解。

Dream：为什么啊！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动物，还拿刀威胁恐吓你！让他离开，是对所有人的安全着想！而且，只是赶走他，又不会把他……

Nightmare（怒吼）够了！！

Dream怔在原地，我有史以来第一次冲他发火。

NightmareDream……

我深呼吸，稳定好情绪。

Nightmare假如杀人魔是我，你会怎样？

Dream：那不可能！

Dream：你不可能杀人！

Nightmare我说了是假如！

我再次深呼吸，拳头暗暗攥紧。

Nightmare假如我杀了人，或者别人告诉你我杀了人，你会怎样？

Nightmare你也会乖乖听他们的话，为了他们的安危驱赶我吗？

Dream：怎、怎么会？

Dream：我们，我们可是兄弟啊！

Dream：我怎么可能……

Dream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Dream走后，我坐在树下，脸埋入臂弯，任大滴泪珠滑落脸颊，浸湿衣衫。

？？？：可怜……可怜……

是谁？

？？？：吃我……你……变强……

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模模糊糊，极不真切，似从头顶传来。我抬头，却看到张贱兮兮的笑脸。

Killer：嗨，小BOSS～

NightmareKiller？！你来干嘛！

我赶紧擦去泪水。

Killer：我也没处可去啊。

来者耸耸肩，在我旁边坐下。

Killer：你越来越像他了，除了哭哭啼啼这点。

Nightmare你……都听到了啊。

Nightmare（喃喃）我是不是太过火了？

和他倾诉没用，他只会满口杀戮。可除了他，我再无发泄之处。

Killer：过火？让我告诉你什么才算过火！

他拿起刀，含着几分怒气。

Killer：都这种时候，你还想袒护？只要你一个命令、一个点头，我现在立刻杀光他们，片甲不留！给你十足的清净之地。

我犹豫片刻，摇了摇头。

Killer：切，知道了。

他嘟囔着收回刀，摸摸我的头。

Killer：别想太多。无论结果如何，我永远在你身边。

Nightmare突、突然说这干嘛！

我脸一阵发烫，慌忙拍开他的手。

Killer：因为你是我的小BOSS啊～

他笑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何不妥。

Killer：作为合格的下属，必将永远追随BOSS！

Nightmare啊？哦……

我绝对没在期待什么！绝对没有！！！

Killer：好啦，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想说，你也永远在我身边。

Nightmare呃……

Killer：你不会真的在想吧？

Killer：你该不会真的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Nightmare（急）没有！绝对没有！

Killer：那你脸红什么？难不成是……？

我立刻捂住他的嘴，一字一顿的说：

Nightmare闭、嘴！！

Killer：ok，ok，ok！

他连连点头。

Killer：逗你玩的。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骨。

Nightmare你真够无聊。

我白了他一眼，撇过头去。但不可否认，经过这段插曲，我的积极情绪回升许多。

傍晚时分，Dream回来了。他的脸颊残留泪痕，声音哽咽。

Dream：哥哥，对不起。

Dream：假如你真杀了人，我想，我会阻止你。

Dream：但我真的真的不愿意和你分开。

Dream：我已经劝村民们放弃征讨，你不要再生我气好不好？

我愣在原地，心中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Nightmare不，你不该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我紧抱住Dream。

Nightmare对不起，是我太过冲动，无缘无故吼你。对不起。

Dream：哥哥，你相信我吗？

Nightmare当然。

Dream：那，你为什么瞒我？

Nightmare……

Dream盯着我，目光坚定。

Dream：他又威胁你了对不对？

Dream：我们是亲兄弟啊，发生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的！

Dream：他很可怕不假，但我们人多，集结众人一定能打垮邪恶势力……

Dream：哥哥？

Dream：你说话啊？

我沉默良久，想不出辩解的借口。最后，只吐出一句话。

Nightmare不要凭片面表象臆断，无论对人、对骨，还是对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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