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树上的苹果，在说话。

幻觉吗？可一字一句，我都听得真切。

黑苹果：窝囊废，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黑苹果：单单看着，真的甘心吗？

黑苹果：侮辱和委屈，妄图他人替你踏平吗？

黑苹果：只会逃避的懦夫！孬种！不知羞耻！

……

真是……吵死了啊！

我闭着双目，调整呼吸。

？？？：你不想亲自报仇么？我可以给你力量。

树枝上传来陌生的男声。

？？？：你也不愿意永远待在他保护伞下，做个可怜兮兮的爱哭鬼吧？

话音刚落，黑苹果们开始起哄。

黑苹果：爱哭鬼！爱哭鬼！

？？？：咳咳。

陌生声音打断它们。

？？？：我们会助你变强，强到足够杀死那群渣滓，甚至让全世界为你颤抖臣服！

？？？：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

听起来，像是小说里写的“恶魔交易”。往往这种交易，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代价么？当然有。

黑苹果似乎明白我心中所想。

？？？：但请放心，你绝不会后悔。

？？？：我们被你精心守护五百年，想替你打抱不平罢了。

？？？：报仇雪恨要亲力亲为，才能享受其中乐趣。

？？？：难不成……

黑苹果们齐声嘲讽：

黑苹果：你想要一直被呵护，在虚伪和谎言下苟且偷生？

黑苹果：你真以为这样做自己能变成【好孩子】？

黑苹果：清醒点吧！

我睁开眼睛，望向树梢。

他的声音，再度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不需要回答，我也不需要你做任何决定。

？？？：如今的你已是最好的答复。

Killer：小BOSS？小BOSS！Nightmare！！

Nightmare啊？啊！

我猛地回过神来，慌忙应道。

Killer：出神地把我晾在一边，我会'骨'独的。

Killer微眯眼眸。

Killer：呐，你没事吧？

Killer：我刚刚，什么都没听见啊。

他听不见吗？

Nightmare……没事，抱歉……

我垂下视线。

Nightmare幻听而已。

Nightmare可能最近，太累了，什么的……

呜哇，糟糕透顶的借口！

Killer：累？

他质疑我了！我的大脑飞速思索应急对策，但下一秒，我被搂入结实的怀抱。

Nightmare你你你你你你干嘛！放开我！

我语无伦次起来，这家伙的行动，永远超脱我的预料。

Killer：不行哦，小BOSS～

Killer：饿了就该吃，无聊就该玩。所以累了就该休息。

Nightmare这跟你抱我有什么关系——啊！

话音未落，他换了个姿势，将我公主抱起，走到树旁坐下，再把我轻轻放好。

Killer：可以啦！乖乖休息吧！

Nightmare……

Nightmare你这样，我更没法休息了。

Killer：啊？因为坐腿上硌得慌吗？

Nightmare不……你倒是把我放开啊！

离得太近了！！！

Killer：（笑）别嘛，至少，也让我做做样子。

Killer：【依靠】这个词，是很危险哒！

Killer：毫无顾忌地信赖，最终面临的，是胜利的甘甜，还是背叛的苦涩？

Killer：呵……不管如何，被需要的感觉还不错。

Nightmare……

我已不想再争辩什么，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有点别扭，有点尴尬，也有点侥幸。这份温存，本不该属于我。正因如此，我才要多多享受，哪怕一瞬……也好。

或许我真的累了，阖眼那刻，他说了什么话，我听不清楚。

梦里，村民们包围住我，嬉笑怒骂间，他们手拿棍棒，一步步向我靠近，脸上尽是残酷嗜血的表情。我想跑，脚底长了根似得，挪动一步都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靠近。Dream？为什么你和他们站在一起？是吗……你也这般恨我。Killer？Killer！你在哪里？我环顾四周，不见他的身影。我手中握着东西，低头，竟是一把沾满尘埃的红刀。刀锋上，鲜血滴滴答答掉落。

Nightmare不，不要！

我惊叫着醒来。

风吹过枝桠，发出沙沙声响。我坐在树下，身边空空如也。

究竟哪一步做错了呢？我抬头，仰望那棵耀眼的金苹果。是默许他杀人？还是接纳他的存在？

承认吧，Nightmare，这些都是你的借口。我扶着树干，站起身。你这个懦弱无能的家伙，早无【清白】可言。他会死的，全是因为你！

承认吧，Nightmare！我伸出手，摘下那棵金苹果。你根本不是【好孩子】啊！

作者：感谢各位能忍住OOC的不适看到这里～附赠一份作者自画的小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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