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undertale：哨站

60.

这太尴尬了。

听到他这样说我立刻就僵住了，坐在他身边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下意识的慢慢转过头去，还真在旁边看到了另一盘不知道什么时候摆好的热腾腾的薯条。我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低着脑袋夹着肩膀浑身都在发烫，恨不得马上变成透明的空气消失掉。我觉得酒吧里所有的怪物都在偷偷的看我的笑话，尽管我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而已。我回过头，发现衫斯趴在桌上，歪着头抬高了一边的眉骨还在饶有兴趣的盯着我瞧，苍白的面孔上促狭的露齿笑都不言而喻的乐呵张扬得不行了。

我咽了口唾沫，满头大汗的张了张嘴，卡了半天啥都说不出来。就在我手足无措得要开始掐自己的手指时，突然有人动静很大的推开了酒吧的大门冲了进来。酒吧里的怪物都因此而停下手中的事或是中断交谈抬起头望向门口，我也忙不迭的跟着这样做。却没想到来人比我更快，我还没把头转过去呢，他就像一阵旋风一样伴随着乒乒乓乓的桌椅碰撞的鲁莽声响咻的刮到我面前来了。

“天哪，他没说错！你们俩真在这儿！！！不枉我破例闯进来了！！！”

标志性的红披风从眼前一掠而过，高个子的骷髅扑上来按住了我的肩膀中气十足的兴奋道。我从未想过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因此睁大了眼双手都被吓得蜷缩在了胸前。他激动的用戴着红手套的双手一把捉住我，把我像拎猫一样从高脚凳上抱了起来，伸直了手臂就这么半举着，腿脚悬空的我本能的扑腾了几下：“你的身体还好吗？！人类！！他们都说你又病得很严重，甚至还有人说亲眼看见你…看见你站在台上吐血三升、倒地不起了——对，没错，就是这样！！”

不是，这些已经夸张到不切实际的话听上去就跟在咒我似的，你为什么看上去反而这么高兴呢？这算是什么新式的亲切慰问吗？哪有这么来关心人的？

还是说，我犹如坐过山车般起起伏伏、时好时坏，却从不致命的身体状况已经成为地底怪物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另一件特色趣闻了？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呵，够狠。这误会咋能有这么严重？越传越离谱。我恐怕你弄错了，兄弟。祂现在好的很呢，一口气至少能喝完三瓶牛奶。你知道往一瓶牛奶里放入什么东西可以使它重量减轻吗？”

悠哉悠哉的坐在一旁听我们闹腾的衫斯斜瞅了他一眼，滑稽的耸了耸肩膀弯了弯眼眶，虽说巧妙的岔开了话题还帮我澄清了事实，可同时却添油加醋的诽谤了我的食量。我从来就没有一口气喝过三瓶牛奶——他都没有给过我三瓶。莫名其妙承受了此等不白之冤的我忍辱负重的望着他，希望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却故意当做没看见。

“啥？你确定是减轻？”

面对自家兄弟一如既往无厘头的发言，帕派瑞斯一边拧着眉骨纳闷道一边俯身把我放了下来，衫斯这才瞥向了我，但却在对着他说话。

“连这都答不上来？当然是放一个洞在里头啦。”

他冲我们合上了一只眼窝，摊了摊手。觉得他在借此岔开话题而不打算买账的我坐在高凳上身体前倾想去拍拍这个矮骷髅戴着软绵绵的白手套的手掌以示不满，却被他很轻易的顺势握住了。站在我后面的帕派瑞斯立马因此会错了意，为了避免我失去平衡从高凳上摔下去很好心的一提一推像赶鸭子似的把我送到了衫斯怀里，自己还很利索的长腿一跨坐到了我的位置上来。这下好了，被迫起立侧着身子半挤在衫斯怀里的我卡在了这俩兄弟之间，还得继续听他们堪称神奇的对话。

“等等，问题在于，这个洞它算是个东西吗？”

他摸着自个儿的下巴这么盘算道，坐在凳子上的衫斯安抚性的揉了揉我的脑袋，让我靠过来站在他的双腿之间，让我勉强有了一席容身之地。撇开他刚刚那一言难尽的玩笑不论，我好奇的摸了摸衫斯宽松的裤腿，布料的质感凉凉滑滑的，隔着它还能勾出他骨骼的形状。“怎么就不算了？渔网不就是由很多个小洞洞所组成的嘛？”衫斯把我两只手都握住了，看来他不喜欢我研究他。我听见他这样理直气壮的忽悠着自己的兄弟，关键是神经大条的帕派瑞斯还真就信了他的邪。

“捏嘿，听上去是挺有道理的。这么说当你的兜里有一个洞时，你的口袋里还算是有点儿东西？”帕派瑞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衫斯见此笑得眼眶都弯得不能再弯了，却还是合了合眼窝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讲得头头是道：“对，但多少带点副作用。就是从今往后不管你往里面放些什么东西，它都会变成一种东西，那就是‘没有东西’。”

此话一出，反应过来的帕派瑞斯顿时不高兴了，气得站起来直跺脚。

酒吧里和我们挨得近的看热闹的怪物们都哄笑了起来，我很紧张的的转过身去抱住衫斯背着他们。过了一会儿感觉这样做不对又窘迫的从他怀里退了出去，没头没脑的兜兜转了几圈，最终干脆踮起脚假装去够吧台上的薯条吃了。我听见了他低低的闷笑声，帕派瑞斯见我这么干着实费力，还特意帮我把盘子端了下来，坐在高凳上弯着腰捧在手里方便我吃。我便借着这样的位置优势投喂了他几根，等到我差不多快把整盘薯条吃完时身后的衫斯忽然开口问我话了：

“你吃完午饭想跟帕派瑞斯回家吗？kiddo？”

我瞅了瞅面前眉飞色舞满怀期待的高个儿骷髅，犹豫的摇了摇头。

他虽然毫无责怪我的意思，但我自己却过意不去了。

“不想？那跟着我一起去雪镇前的哨站站站岗怎么样？”对于我的无声拒绝衫斯表现得很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了。他接过帕派瑞斯手里的空盘子把它放回吧台上，但我还未对此做出什么明确回应，帕派瑞斯就捂住了自己瘦削的脸颊难以置信的大呼小叫了起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什么？！不可思议！你居然主动提出要去站岗！！发生什么了，衫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吗？！！”

“嘿，嘿。稍安勿躁，你吓到祂了，兄弟。”衫斯觉得好笑般轻哼了几声，把由于突然接收到了来自他兄弟过于高亢的年轻男性声线的震撼而一头结结实实撞到他胸骨上去的我给掰了出来，动作娴熟的扶了扶我的额头。我不是很情愿的拧过脸，恰好对上了帕派瑞斯耷拉着修长的手臂的凑过来观察我的疑虑重重而莫名犀利的微妙眼神：“呃，抱歉，是我太激动了。不过是我的错觉么？我怎么觉得人类忽然变得胆小了许多？”

“也许祂只是害羞了。”坐在凳子上的衫斯三下五除二的再次阻止了我为了躲开他兄弟的打量而顺着他敞开的外套企图把头塞到他咯吱窝底下去的举动，一边这么干一边还游刃有余的向帕派瑞斯做出了相应的解释，“再说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原本就是雪镇的哨兵呀。我听他们说安黛因最近时不时的就会来查岗。无论如何，我还是想保留下这份工作呢。”

“说不定她只是想趁机找借口来揍你一顿，谁叫你每次都踩线过？特意给你放假还不好好照顾人类，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既然你都已经准备光荣复职了，我也会帮她盯紧你的。”

帕派瑞斯双臂抱在胸前没好气的这样回答，义不容辞的挑起了监督自己兄弟干活的重担。我也丧失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衫斯继续较劲的心情，呼出一口气用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抬起头把下巴搁到了他肩膀上就这么敷衍了事算了。他安抚性的拍了拍我的后背，很愉快似的漫不经心的揶揄着：“哇哦，随时欢迎，兄弟。只是你或许会因此而忙得不可开交吧？你难道就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了吗？”

“噢，当然有了。”我听见帕派瑞斯的语调平平的嘟囔道，紧接着又故作严肃的咳嗽了几声清了清他压根就不存在的嗓子，自信满满、抑扬顿挫的说出了后半截话来，“那就是确保你像从前一样责无旁贷的去放哨。”

——很好，完全搞不懂。

等到吃完午饭，衫斯还真就把我带到了他的哨站去。

我其实没有好好研究过他的哨站，至少从外面看上去就跟个小报亭一样简陋。相比起来，放在他哨站旁边的那盏造型别致的大台灯倒是非常引人瞩目。现在钻到里面一看，柜台下面东倒西歪的摆着不少杂七杂八的调味料，很符合他的品味。他不知从哪儿给我搬了个小板凳来，要我挨着他坐。我在他身边待了一会儿，扒在桌台上看了大概十分钟的雪景就开始坐不住了。我悄悄的歪仄了一下身子，半靠在了他的身上。他坐在椅子上合着眼窝没啥大反应，只是默不作声的抬起了一只手臂很自然的迁就了我。我慢慢放松了下来，睁开眼静静的眺望着远处覆盖着一层层皑皑白雪的高耸挺拔的杉树林。

我捧起双手故意呵了口热气出来，看着因恒定的体温而形成的一股朦胧轻淡的水雾在眼前逐渐消散，觉得这很有趣。就在我右手的袖口里，银色的环状抑制器若隐若现。

“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kiddo？”

他低头用一种和蔼散漫的轻松口吻向我搭话，我便仰头望着他，随即感觉到他抬起手拨开我的短发无缘无故的掐了我的脸颊一把。他纤细的指骨隔着软绵绵的手套有意无意摸索过我的颈椎，带来似有若无的酥酥麻麻的饱涨触感，从脑后一直丝丝缕缕的蔓延到背部。我愣愣的睁大了双眼，那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奇怪感觉，让我联想起母亲抚摸我时的记忆，舒展温馨得令人想要发出叹息：“——你在噘着嘴冲我撒娇，是不？”

“……不行吗？”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个带有描述性的英文短语的表达，尽管我能理解到它代指的具体含义。我生涩着嗓子开口认真的询问他，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瞧，但随即又不由自主的错开了与之对视的目光。“这是错误的，对吗？”他闻言感到诧异似的扬了扬眉骨，脸上的露齿笑都变得饶有兴趣了许多。“不，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儿。甚至还可以更大胆一些，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他用下颚骨抵住着我的额头蹭了蹭，闭了闭眼，慵懒低沉的嗓音已经近乎于温和了。我觉得他挨得实在是太近了，他骨骼特有的冰冷软滑的质感反衬出我体温的异常上升，因此而愈发的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告诉我，你究竟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你想让我怎么做？嗯？”

他贴在我的耳畔自言自语似的呢喃，使我迷迷糊糊的恍惚了好一阵。但很遗憾，我没来得及回答他的提问，因为有另一个人冷不丁的插进来了。

“我说，这是在搞什么鬼？你们怎么腻歪得跟个连体婴似的挤在同一个哨站里，就不觉得瘆得慌？雪镇有这么冷吗？更何况骷髅又没有体温。”

突兀响起的女性声线有着异常干练的独特气质，我一转头就看到安黛因一脸纳闷嫌弃的单手叉腰站在一旁，身后还跟着那个穿着条纹衫天生没有手臂却很崇拜她的怪物小孩。我立刻吓得清醒了过来，衫斯却一掌按住了我的肩膀不让我后撤：“对，是没有。我不止没有体温，连不存在的心脏都差点快给你吓得跳动起来了。”他促笑了一声，表情惬意懈怠的站起身来探出头去，慢悠悠的向安黛因招呼道。安黛因被他逗乐了，咧着嘴很不客气的回敬道：

“哦？真的吗？那太棒了，说不定我还做了件好事呢，哈哈。”

“所以…祂现在是好得差不多了对吗？既然你能把祂领出来的话。”

她一边走过来，一边皱着眉思索着摸了把下巴，弯着腰单肘斜压在柜桌和衫斯打哑谜似的指了指我，还来回比划了两下。衫斯看了我一眼，由于被别人无意间撞见了自己失态的一面而觉得很丢脸，我不愿意再继续待在他身边了，便抬起手去扒拉他搭在自己肩上的左手。“只能说比较稳定，这是个长期性的活计。”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忽的用另一只手很灵巧的弹了我的额头一下。我吃痛的捂住自己的眉心，难以置信的注视着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还带着那双称得上绵实的白手套呢。

“好吧，我看出来了，姑且再信你一次。”

眯着眼睛观察了我半晌的安黛因立起身子不情不愿的啧了一声，将一向桀骜不驯的语调放缓了许多，还和衫斯一样长长的叹了口气：“自从听艾菲斯向我解释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后，我想我能够理解不少了，虽说还是有很多理不清的地方。我承认我之前表现得太过武断了，艾菲斯也建议我应该和你当面谈一谈……你们俩看什么看？”穿着紧身款式的便衣的鱼人双臂抱在胸前，打住了自己说到一半的话，居高临下的斜瞅了我和怪物小孩几眼。无缘无故被她点名的我俩便疑惑的转过头去面面相觑，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她拎着后领从哨站里提了出来。

“给我滚一边去玩小屁孩们！接下来是大人们的时间了！”

身材高挑的安黛因很粗鲁的这样呵斥道，把我放下后不耐烦的推搡了我的后背几下，硬生生的把我挪到了怪物小孩的面前去。这个长得跟个小恐龙似的怪物小孩好奇的围着我转了几圈，我有些无从适应的后退了几步。

“嘿，出于要对值勤工作负责的考虑，我能拒绝吗？”我听见衫斯这样不痛不痒的试图反抗道，扭头就发现他已经被安黛因拽着兜帽拖走了。“哼，你说呢？”安黛因显然被他不恰当的发言气得牙痒痒，把拳头握得嘎嘣作响咧嘴笑得那叫个面目狰狞。双手若无其事的插在衣兜里，几乎是躺平了被她拖着走的衫斯还懒洋洋的冲我合上了一只眼窝：“别担心，kiddo，我好得很。去玩会儿吧，我会看着你的。”

于是我和怪物小孩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安黛因拖进森林深处去了。

“哟，太酷了老兄！你觉得他们俩会打起来吗？”

和我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小会儿，这个有好几次都试图和我聊上天的怪物小孩很兴奋的向我搭话，迎着他单纯热切的眼神我沉默了片刻，问出了另一个一直盘踞在内心的疑问，即便我没有把握他能听懂我现在能说的半截子话：“你们不生气吗？”“什么？”他闻言惊讶的歪了歪脑袋，我有些后悔向他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打听这些事情了，便只能含糊其辞道，向前迅速的走了几步试图离他远一点：“没什么。我把节目搞砸了。”

“喔，你说那个啊。没什么呀，这不怪你。你生病了不是么？而且……”他蹦蹦跳跳的追了上来，意味不明的收敛了声音，犹犹豫豫的说出了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刚刚那个骷髅已经把你在地面上经历过的那些事儿都告诉我们了。”

——他说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

“唷，在地面上也会像这样下雪吗？”

他再次跌跌撞撞的奔向我，向我友善的搭话，我终于放慢了脚步，以免他不注意因为踩到下陷过深的雪地而摔倒。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感兴趣，以至于如此热衷于想要来冒险接近我，我不记得和他有过什么关键的交集。“会。比这更大，更冷，更危险。”伴随着零零散散的雪花轻飘飘的降落下来，我和他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宁静高耸的杉树林，不远处偶尔有不堪重负的枝叶折断或弯倒下来，扑棱棱的抖落下上面覆盖着的厚厚积雪。“危险？为什么？”他看着我屈膝蹲下捧起一手晶莹剔透的绒雪，迫不及待般凑过来望着我。

“因为风太大，还有雪崩。这里不一样，这里一直很温柔。”

“要来堆雪人吗？”

我还记得雪镇附近有一个雪人模样的怪物。

由于我很少有陪孩童玩耍的经验，所以并不是很擅长做这种事。还是他笨手笨脚的给我做了个示范，我才意识到所谓的‘堆雪人’并不是真的把雪堆成一堆就行，最优解应该是先滚一个雪球。“就像这样，滚得越大越好。”他牟足劲用脑袋去顶我已经推到有我大腿这么高的雪球，把自己搞得气喘吁吁的，巴不得把它变成一个巨无霸才好。“要是滚太大了，第二个垒不上去怎么办？”我这么问他，他不由得愣了愣。“哟，好像是耶。”他懊恼的甩了甩尾巴，干脆一屁股在雪球旁边坐了下来，“要是大犬汪在就好了，他一定很乐意帮我们一把。”

虽说因为缺少帮手没办法堆出‘像安黛因一样酷的雪人’，但堆个普通的雪人还是不成问题。折腾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以后，站在我们俩的劳动成果前我很满意的拍了拍手，抖了抖自己的衣衫，好把身上和手上残留的雪渍拂下来。由于长时间的接触冰雪，我的手和双颊都不可避免的被冻红了。“你会觉得…觉得很痛吗？老兄？”他和我一起低下头看了看我冻得麻木泛红的手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欲言又止的这么问道，“我是说，当你流血的时候。”

“人类受伤才会流血。”

“所以你的确会觉得很痛啰？就像我摔跤后脸上出现讨厌的淤青一样。难道就有什么办法能彻底治好你吗？你已经受伤了好几次了。”这只黄皮肤的小怪物很直率担忧的说出了一些让我感到难为情的话来，我看了看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伤，只能讪讪的默认了自己和他一样横冲直撞经常受伤这一说法。“有些伤治不好，但需要痊愈。”我很努力的想要就此向他做出更具体点儿的解释，到最后也只挤出了这么一句话，他却像是真的听懂了一样松了口气，对我很乐观的安慰道：“那没关系了，你肯定会痊愈的，他会照顾好你。”

“谁？”

“当然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的那个骷髅呀。”他理所当然的这样说，脸上活力充沛的幼拙笑容不知为何让我想起帕派瑞斯来，或许是因为他们俩有相似的爱扮酷的性格，并且都很喜欢安黛因吧，“他是国王和王后新任命的皇家科学员了，你还不知道吗？”

“唷，你要上哪去？！”

但我却很没礼貌的听完他说的话丢下他转身就跑了。

我凭着记忆竭尽全力的迅速穿过树林跑回衫斯哨站所在的位置，可我还没真的越过森林与雪地过渡的边界线，就已经看到他坐在哨站里的身影而逐渐放缓了脚步，并最终停了下来。

他早就和安黛因说完话了。

他没在看我。

“噢，他又睡着了。”慢一步追上来的怪物小孩因为跑的太快刹不住车，在我面前猝不及防的摔了一个嘴啃泥，我下意识的伸出手试图去拉住他，但已经太晚了。结结实实的来了个脸刹的他从雪地上很熟练的自己爬了起来，摇头晃脑的把头上顶着的雪渍甩掉，上气不接下气的缓了一会儿。可能是注意到了我所眺望的方向，他也跟着抬头望了望哨站那边的情况，看清楚后便兴趣缺缺的撇了撇嘴：“别管他，他站岗时十有八九都在打瞌睡。嘿，唷，跟我走！我忽然想起来有些好东西要给你瞧瞧！”

他很提劲儿的用脑袋从后面拱了我一下，力度用得有点大让我踉跄了几步。我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走了较长的一段时间以后，我发现他把我引到了一个很眼熟的地方。这里明明是白雪纷飞、树干高耸的森林深处，却出现了一块较为空旷平坦的地势，到处盛开着和遗迹里如出一辙的金灿灿的绚烂花朵，一簇接着一簇，说是完全违反常理的奇观也不为过。他很开心的邀请着我，一马当先的窜进了花丛之中，和我分享着自己在独自玩耍时无意间发现了此等罕见美景的快乐。但我却感到自己的手心却变得比之前刚堆完雪人还要冰冷，双腿也像是灌满了铅似的动不了了。

我记起这里是哪儿了。

说起来，之前是谁告诉帕派瑞斯我们在酒吧的？

“你……”

“一下子跑得这么远，你们是在玩捉迷藏吗？”在我把话问出来之前，有凭空出现的格外熟悉的低沉男性声线岔了进来。我愣愣的寻声望过去，不久之前还在哨站里坐着打盹的家伙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俩。怪物小孩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奇的把脑袋从花丛中探了出来，他身上沾了不少金色的花瓣，看上去和他金黄色的肤色还蛮搭的：“？！你醒了？你不是刚刚还在睡觉吗？”

“或许你可以说的更专业点，那叫闭目养神。”疑似使用了魔法而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矮个子的骷髅弯了弯眼眶，同时把目光移向了我，“换岗的时间到了，kiddo。”

“我们回去好吗？”

undertale：胆小鬼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