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undertale：天赐之物

16.

与外界切断一切联系之后，我觉得我好像深深的沉入了一片静谧无澜的海洋之中。

没有丝毫的温度，也没有一点儿光线。

所有的感知都消失了而让人感到一种空洞却安详的错觉，这和我最初降临时仍被关在培养缸中浑身浸泡在营养液的时候的状态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不想再主动苏醒来，直到有人轻轻的扣响了培养缸的外层。这个人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一样闷闷的响了起来，但是依旧较为清晰，听上去似乎是个很年轻的少年声线。

“嘿，快醒一醒。你能听见我说话吧？我都看见‘你’了。”

我颤动了一下眼睑侧了侧脑袋，感到了疑惑。按理说外界此刻是不可能接触到我的灵魂的，除非有人真的破坏了我的身体强行将我的灵魂拉扯出来。可是我并没有感受那种躯体死亡后灵魂暴露在外的痛苦，也就是说我应该还是好好待在自己的身体里的。那么，现在到底是谁、又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通过意识层面直接和我进行对话呢？

——“你这于地表降临蛊惑了人心，走投无路又堕入了地底的…天赐之物【Godsend】啊。”

朦朦胧胧之间，我听见祂发出了这样低低的意犹未尽似的喟叹，便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身体，猛的睁开了双眼。

“请别这么叫我。”

在我的意识界面苏醒后，我看到了一个肤色白皙脸颊红润、留着一头及肩的棕色短发还穿着一件黄纹绿底的条纹衫的人类孩童，根据身高判断看上去有十二、三岁的样子。祂站在培养缸外用右手按着外层的玻璃，正仰起头微笑着用罕见的绯红色的双瞳平静的注视着我，整个人呈现一种时隐时现的半透明的状态，周身还偶尔出现类似于显示屏卡顿掉帧时模糊闪屏的斑驳。

在意识层面上会出现这种情况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祂看上去很脆弱。我动了动四肢，从宽大透明、波光粼粼的培养缸里游动着站起身来，下沉双足踩到底部朝祂靠近。随着我的意识改变，意识世界的环境也紧跟着发生变化。培养缸消失了，这个身份不明、唇红齿白的人类小少年向后退了几步，我则穿着一件松垮垮的白色长袍站在了祂的面前。

“……你是谁？”

“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对吗？我想也是。这只不过是那些贪图你力量的人为满足一己私欲强加给你的罢了，它背后的真实含义真是再糟糕不过……尽管这个形容对你来说确实很贴切。”

双方都处在意识层面进行交流是不需要张嘴的。见我出来后祂勾唇笑得更温和了，脸上的红晕显得祂有点腼腆兴奋，上前一步主动对我伸出了右手表示友好：“你好，你可以称呼我为Chara。我是自从你落入地底后就一直注视着你、陪在你身边的一位朋友。”

“你的意思是说，你一直都跟着我？”

我低头看了看祂的右手，然后礼貌的搭上去轻轻的握了握。从触碰到的温暖纯净却过于轻盈单薄的感知来看，祂应该是类似于灵魂体的存在，并且是不完整的。名为Chara的人类少年和我握过手后就仔细的打量着我，背起手歪了歪头：“你对此感到很惊讶对吗？也难怪你注意不到我。你的灵魂实在是太强大了，我平时连靠近你都觉得困难，也只有在你特别虚弱的时候我才能‘趁虚而入’了。”

“Chara。”我进一步改变了意识世界，做出手势邀请祂坐在了幻化出来的小木椅上，祂也配合的坐了下来。我能感觉到祂所说的是实话，对我也没有抱有什么恶意，因此便主动试探着询问祂相关的事宜，“你是人类么？是想我一样落入了地底的人类孩童？以及，为什么你会知道关于我的事情？”

“嗯…曾经算是吧。但我已经死了很久了，久到已经记不清关于自己的很多事情了。在你上一次晕过去的时候，通过暂时的附身我看到了你这具身体上的部分记忆，就像观看了一部第一人称视角的纪录片一样——所以我才知道你来地底之前发生了什么。”

上一次？

是指和帕派瑞斯发生战斗之后么？我的灵魂当时确实有段时间断开了与身体的链接……应该就是那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面对着我的打探Chara表现得相当从容，很轻易清楚的说出了自己的情况，接受度很高，由此可见祂死亡的时间并不短。与此同时祂对我表现出了相当大的兴趣，我在祂面前落座之后祂的视线就没有离开我过，一直兴致勃勃的微笑着。我恍然大悟的眯了眯眼摸了摸下巴，根据祂提供的情报开始逆推。

“原来如此。你应当是游荡在地底世界的残魂一类的存在…你的灵魂居然没有被怪物夺走吗？那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还有什么没能完成的遗愿么？你生前的执念似乎很强，否则是不可能做到这些事情的。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噢，你可真是个好心的家伙呀。”Chara笑眯眯的用双手捧着脸颊，手肘撑在具现化后的小木桌上，对我的提议不置可否，“你就不担心我是个坏蛋吗？不过或许也没有担心的必要，毕竟你一直都非常谨慎。就像是现在，就算你的灵魂与身体断开了链接我也没法操控你的身体去做些什么，最多只能同步一下感官而已。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

“你是想要使用这具身体？”

“不，我只是单纯的对此感到好奇。你知道这种感觉对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来说还挺新颖的……你的灵魂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我想和你待在一块。至于我的遗愿是什么嘛……”

——“我也说不清楚。”

祂耸了耸肩，茫然的低下头有点苦恼的皱起了眉头，周身又开始出现接触不良似的闪烁不定的杂乱波动。我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毕竟祂的灵魂感觉上是如此的残破可怜。虽说祂应该已经死了非常长的一段时间，然而外表的年幼昭示了祂夭折的真相。我想到了自己一路上捡到的人类孩童的遗物，而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这样吧，我身体里的能量的确有助于温养你的灵体。如果你觉得和我待在一起有助于你想起些什么的话，我可以允许你待在这里，过一段时间你可能就会好一点了。”

“你是认真的吗？你愿意把自己的身体分享给我？”

“不，只能称得上‘寄宿’。由于这具身体是专门献给我的，所以你没办法擅自操控，除非我主动将权限暂时让渡给你。”

“……可你为什么愿意帮助我呢？我是说，这没道理啊。你甚至都不知道我从哪儿来的。”

“这并不重要。我接下来就会想办法尽快离开地底，举手之劳而已。”对于祂指了指自己后表露出的迟疑和惊讶我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要做更多解释的意思。这个年纪的人类孩童心思比较敏感，再加上祂记忆缺失灵魂也脆弱得一不小心就会遭到负面影响，我并不想过多的刺激祂，“如果你在我离开之前想起了自己的遗愿，可以告诉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也可以提供给你一些建议。我现在太弱了，剩下的还是只能靠你自己。”

“弱？我可不这么觉得。”

Chara又笑了起来，祂真的很爱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魂不完整的原因，我感觉不出祂真实的性别，祂整个灵魂的形态都很模糊——不是指的外形，而是指具体的讯息。正常情况下，在意识层面我是能够一眼看透一个人灵魂包含的所有东西的，然而祂的灵魂除却一个外壳还算鲜明以外里面却空虚得不正常，仅剩的一些零散讯息浮现出来也像是乱码一样飘飘忽忽的扭曲跳动着，皱成一团变幻莫测。

“你只是不想伤害那些怪物，所以才会在战斗中表现得束手束脚，不然你早就赢了。”

“……”

“说真的，我觉得你现在真的该‘醒一醒’了，小不点。”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正静下心来保持沉默思索着某些与祂相关的问题——刚刚我已经通过在精神领域构筑简单的契约在这里给了祂一定自由活动的权限和空间，并梳理了一下内部的能量循环利于祂恢复——看看接下来还能不能做出更详细准确一点的安排和判断时，Chara却突然冷不丁的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维。祂意有所指的仰头缓缓举手指了指我们头顶上方，从那里投下来的仿佛隔着一湖海湾的细腻柔光来自于更浅层的意识流。

“因为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又不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魔力输入。你身体的状况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现在还开始发烧……外面那两个惊慌失措的骷髅为了你已经开始吵起来了。”

——

灵魂与身体的链接即刻重启，胸腔的起伏骤然加剧。

躺在床上我猝然睁开了双眼，低低的吐出一口温热的气息。我动了动手指下意识的检查起自己各方面的功能指数，大体上感觉没什么问题。然而当我试图移动自己的脑袋时，伴随着轻微的耳鸣和眩晕感袭来，我觉得格外的力不从心。处于意识状态时的放松舒适感逐渐被恶心恍惚的不适感所代替，我开始后悔做出如此莽撞的、立刻恢复身体链接的行动来。

我觉得自己的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酸软无力，视线也忽暗忽明、混沌不清。等我艰难的从床上坐起身来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一张湿漉漉的小毛巾从我额头上掉了下来，应该是用来冷敷的，然而它现在已经被我的体温给捂热了。我昏头昏脑、摇摇晃晃的从帕派瑞斯的床上滑下，只觉得脚下踩着的地板像是棉花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的恼人。我拿着毛巾扶着墙磨磨蹭蹭的走到门边，凑近了注意到门是半敛着的，透进了一缝光线。我隐约听到外面确实有人压低了声音在窸窸窣窣急切的在说些什么，但是怎么也听不清，于是干脆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外面忽然亮敞起来的画面晃得我眼花缭乱，我还没能看清楚状况就眼前一黑，张皇失措的右脚绊左脚来了个平地摔往前一扑，只觉得恐怕要结结实实的来个脸着地了。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把我稳稳的抱了起来，我觉得实在难受便没有睁开眼，只是含糊的嘟囔了一声帕派瑞斯的名字，用沙哑得断断续续的声音告诉他们不要吵架，是衫斯最后救了我。抱住我的怪物身上摸上去凉凉的，倒是很舒服，我便紧紧的把发烫的额头贴靠在他肩头上不再动弹。有人喂给我温水喝，我便小口小口的吮吸着，暂时缓解了我口干舌燥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温烫的症状，却又因为喝得太急而呛着了虚弱的咳嗽了几声。

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我的意志从没有这样薄弱过。

喉咙肿痛得厉害，我恍惚觉得有冰凉光滑的东西轻轻的贴上了自己的额头，冷得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却怎么也睁不开眼，也听不清楚周围一切的动静和声音。平时对我来说透彻清晰的世界仿佛便得光怪陆离跟个抽象画一样不可理解，搞不清楚是在梦里还是梦外，我只能蜷缩着一动不动，任人摆布。明白这一点后我放弃了挣扎，没有断开身体链接只是任凭自己的意识进一步下沉，不再去捕获外界的情况而仅仅和Chara进行内部的交流。

“这感觉真奇怪。”

抱着我的怪物应该是开始移动了，我感觉到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我稳稳的横抱了起来，耳畔有轻微冷冽的风声刮过。有人握住了我的手，试图给我输送魔力。既然他们没有要趁机杀死我夺走我灵魂的意思，在这个关系到我身体存亡的节骨眼儿上我也没再去纠结魔力的来源问题，而是一点一点的主动汲取着能量。温暖纯粹的魔力持续不断的流淌进了我干涸的身体之中好歹让我缓了口气，不至于感觉自己一直在要死不活的边缘苦苦挣扎了。我努力的收拢手指回握了这个怪物的手，呢喃着向他道了句谢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我的灵魂明明已经链接上了身体，却无法正常的控制各部分的协调性。反应变得迟钝，脑袋搅成了一团浆糊，身体变得灼热、干渴……”

“你从没发过烧吗？

“没有。按照人类的分类，我原本属于冷血动物，只是能使用魔力来调控体温。按理说我与身体断开链接后体温会自动趋于冷却，为什么会发烧……”

“……呃，这或许是我导致的问题。这好像和我那时候…、我进入你身体的时候有可能带了点儿不好的东西进来。你太【纯净】了，而我却在地底死得太久。果然你还是先让我从你的身体里出去比较好吧？”

“用不着。”

我之前还没想到，但祂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意识到了。按照传统的说法，我目前的样子确实很像‘邪气入体’、‘鬼上身’后吃不消的迹象。但凭借我自身的非同寻常的净化和承受能力，这些根本就构不成什么大问题。会出现这样不兼容的应激排除反应，就只能说明问题出在了硬件设施上，也就是这具身体撑不起两个灵魂来。当然这并不是没办法进行锻炼改善的，只要撑过这一段磨合期应该就没问题了。

基本上搞清楚情况后，说实话，我并不是特别担心这具身体会因突发疾病死亡了——理论上这很难，毕竟这具身体的基因和血统就不允许这种结局出现，只要不出意外其实际使用寿命比正常的人类长太多了——只是需要吃点苦头而已。于是我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完全不用再去为难其他对人类生理没辙、怎么想都不靠谱的怪物们一头雾水的来抢救我：

“我承认你说的可能是事实，但没那么严重。你不需要自责，等过段时间就行。频繁的出入别人的精神领域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了，你现在就算离开也无法中断此进程。这是诞生在无菌室的生物样本固有的生理缺陷，而不仅限于精神上的冲击和影响。我现在可以使用一些魔力把身体的温度先强行降下去，这样就——”

但是Chara却直接否定了我的提案。

“不，我劝你最好别那样做，小不点。你现在就是身体过度使用魔力极度疲惫后带来的后遗症，你需要好好休息。你可以吸收点魔力有助于自己的恢复，但千万别继续伤害自己了。我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但我不希望你逞强。你随时都可以让我离开，我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人类的身体实在是太麻烦了。”

“这不怪你。都是这些怪物的错，他们对你实在是太苛刻了。你没必要觉得自己因此欠了他们人情，这是他们应该承担的后果。”

“那你现在能知道到他们在做什么吗？Chara？我的精神力现在受制于身体无法读取周围的情况。”

“嗯，可以的。”似乎是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和我进行交流的Chara的情绪逐渐愉快起来，开始兴致勃勃、轻车熟路的给我描述起外面，中间还穿插着某些意犹未尽的个人评价，看来祂相当热衷且善于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进行观察说明，“抱着你的那个矮骷髅已经把你带到热域的研究所——或者说，实验室来了。显然对于你的情况他已经没辙了，这真是少见。”

“研究所？”

“对，它隶属于怪物的皇家科学院。别担心，这儿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好吧，其实和人类的那个也有点儿像，不过没那么险恶。他们是想要帮助你才把你弄到这儿来的，你病得太厉害了。体温已经达到了39.8度，再这么烧下去你就得彻底烧傻了。”

“等等，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正在检查我的身体？！”

我闻言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一直搭在某个怪物手里的右手。这个怪物应该也是被我的过激反应也吓了一跳，不过并没有把手放开，只是好像低声说了几句话，可惜脑子已经烧得嗡嗡作响的我还是什么也听不清。我不安的抿了抿发涩的嘴唇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喉咙，便又被喂了一些温水，脑袋上也放上了类似于冰袋的玩意儿，动一下便会发出细微的水波声响，让我有种自己的脑袋进了水的错觉。

“是的。他们先是用仪器简单的探测了一下你灵魂的状况和决心数值——放心没发现我——同时给你进行降温，维持着魔力的输入。现在他们正商量着要不要进行全身扫描、抽血化验之类的事情，然后还在按照你的症状进行……配药？对，应该是在配药。然而用他们的材料配出来的到底是什么？魔法药剂吗？还是说他们确实有相关的草药保留？”

“？他们懂人类的医学么？”

“噢，看样子多少应该懂一点吧，不太好说。一边穿白大褂戴眼镜的…等等，她叫什么来着？反正应该也是个研究员，说话结结巴巴看上去挺弱的一个怪物。她急急忙忙的找出了几本相关性的厚书在旁边翻，就是不知道要翻到什么时候去了。帕派瑞斯也在帮她查相关记录，说是很久以前哪里就有放着适用于人类的退烧药……很久以前是多久以前呀？那药还能吃？把配方找出来才更为合理吧？”

“……”

我实在是不知道对此该作何评价。

“天哪，我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份会暴露得更多的。特别是等他们注意到你灵魂的特殊作用，并进一步获得分析了你的血液样本以后……”

Chara意识里的声音变得十分同情起来，目睹了整个经过的祂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你还好吗？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就这样躺在病床上任他们对你上下其手，还是说想办法逃走？实在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只是离开后拖着这具病弱的身体你又要去哪呢？我不认为那个矮胖的骷髅会轻易的放过你，毕竟你已经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了。”

“……为什么非要加个‘成功的’？”

“因为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其实真的很难，据我观察他实在是太懒了，即便脑子是很不错。而你不愧是天赐【Godsend】……你不应该把自己仿佛随心所欲就能修改现实一般的能力展现给他看的，这太刺激了。你…呃，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词，但你真的不打算尝试——哪怕就一次【Reset/重置】吗？你知道自己能做到的吧？”

“你想让我回溯时间以逃过这一劫？”

我敏锐的捕捉到了祂言语中透露出的关键信息，而忍不住惊讶的深深皱起了眉头。外面照看着我的怪物或许又误解我感到不舒服了，不一会儿我就察觉到自己身上被盖了床被子，真是难为他们想得这么周到。

“对，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你想避免正面冲突的话。”

“不行。”

“为什么不？这又不是在地面，只是在地下，小范围内使用一次没有关系的。试试看嘛，我也会帮你的。我零星记得过去我也有类似的能力，我们可以试着避开这个烦人的家伙。我们有很多地方都很相似……我有预感，你会理解我、并让我回忆起更多的事情来的。”

“不，这是原则性问题。”尽管Chara好心好意的给我进行了局势分析、对我进行了劝说，但我还是不假思索的拒绝了祂这个危险的想法，“感谢你替我着想，Chara。但我可以无数次的强迫自己‘死而复生’，却不可以无限制的去回溯他人的时间，我不认为我有这个资格。万事万物都有其归附的法则，随意打破它会遭来天谴和报应的。”

“是么？明明有力量却不用，偏偏要去赌一把。你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可别抱怨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人类也好，怪物也好，他们都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我也一样。我不会伤害你，但是……”

——“如果你不按照我的方法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引导你了。毕竟我现有的记忆中有用的部分就只有这么点儿。”

“没关系。”

“我让你待在我的躯体里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在我的问题得到解决之前，先去寻求你自己的解放吧，Chara。如果我被发现了真实身份且毫无退路的话，那我就选择自杀，让怪物们以为我死了就好。”

“喔噢，你可真狠得下心。”我心平气和的向祂说出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打算，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我原本以为这个名为Chara的人类小少年在面对我的不领情后会立刻生气的，没想到却听见祂在意识层面忽的笑了起来，“不过我想我喜欢你，小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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