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攀墙

“谢公子，您大晚上的出去，我怕世子不如愿呐，要不您带个侍卫出去？以保您的安全……”

“不必。”

看门侍卫难堪地看向谢行逸：“可……”

“真的不必，”谢行逸再次打断，道，“我去去便回来。”

“不是……”

“我出了什么事不用你们负责。”

“……”看门侍卫沉默，最后只得开门让行，开口道：“行吧，拗不过您。记得要小心。”

谢行逸道：“我自有分寸，放心。”

一道红影在冷清的街市到处晃悠，他老是抬头望望，看看是不是大理寺。

公国府附近……

谢行逸往远处看，一眼便看见了熟悉的扁子上写着“公国府”三个大字。

还挺近的。谢行逸想。

他又在公国府附近逛了几圈，差不多一炷香之后，谢行逸终于找到大理寺的门口。

“停下！”门口站岗的侍卫拦下他，凶巴巴地说着：“你是何人？为何在深夜来访大理寺？”

“我来找少卿大人，有要事相谈。”谢行逸皱着眉看着侍卫拉住他的手，挣脱了下来。

侍卫严肃道：“令牌呢？”

谢行逸茫然。赤红的眼睛里透露着不知所措。

什么令牌？

见他久久没有答复，侍卫不耐烦地赶人：“没有？那就回去洗洗睡吧。”

谢行逸沉默地走开了。

他来到大理寺的南面，坐靠着那堵围墙，心里十分复杂。

进不去啊……

早知道应该向世子要令牌了。

他转了个身，面向墙壁，看着几只蚂蚁在墙角根走着。

“……”谢行逸伸手摸了摸粗糙的墙面，这墙设计的挺好，金黄色的梅花印和一些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纹路。谢行逸抬头看了一眼，刚准备低头，却发现了什么似的，又猛然抬起头来。

他的内心又有了一个想法。

这堵墙，好似还挺矮的。

翻墙么？以前也翻过一次。

翻吗。

真的要翻？

谢行逸有点不确定，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不会摔下去，但运气差点的话，可能会来个骨折。

但他心里总有一个奇怪的预感，执意要去大理寺。

那这又是为何？

“啧，”谢行逸晃了晃头，“不管了。”翻就是了。

谢行逸起身，拍了拍身上的一些尘土，蹬掉两只鞋，撸起袖子就往上攀去。

他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脚踩上最底下的凸起花纹，一用力便蹬上去了一些。

因为有了上一次翻墙的经验，所以他没用多少时间就爬上了墙头。

谢行逸坐在墙顶，望着下面零零散散的一些树，陷入了沉思。

现在问题来了，该怎么下去？

谢行逸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攀住一根还算粗壮的枝干，由于太远了，谢行逸上半身都悬浮于空中，摇摇欲坠，看着十分危险。

谢行逸又想伸出另一只手，却不料，下半身开始慢慢滑动，猛的从墙上跌落了下去！

“！！”谢行逸措不及防地松开了抓住枝干的手，一阵晕眩感铺头盖地地袭来，红色的身影快速摔落，一下子砸在了地上。

_

步夜悠然地走在后院的石子路上，时而看看手里的竹简，时而喂喂池里的鱼。

就在经过几棵杨树时，不知道是什么红红的东西，忽然就从树上掉了下来，吓了步夜一激灵，猛的向后面看去。

谢行逸艰难地撑起双手，长舒一口气，只道万幸，还好这泥土够软，不至于摔得严重，只是脚扭伤了而已。

他刚想查看一下伤势，却不料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传进耳里：“何人在此？”

谢行逸一愣，倏地抬头望去。

二人的视线撞到一起，步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愕。

“少……谢苑主？”步夜差点习惯性地像以前那样叫他，忽的反应过来，立即改口道。

结果谢行逸的几滴泪就把步夜吓坏了。

谢行逸呆了几秒，反应过来后马上把泪水拭去，道：“失敬了。”

“敢问阁下是少卿大人？”

步夜微快地走到他旁边，说：“嗯。你受伤了吗，我给你看看。”

“不必……”谢行逸刚想拒绝，可对方早就轻轻地抓起了他的手。

有些擦伤。

步夜刚好看见了他的脚，似乎有些不悦，审问似的：“谢苑主大晚上出来还不知道穿鞋？”

谢行逸忽然想起来被他遗弃在外面的那两只鞋，解释道：“不是这样。”

步夜暗自叹了一口气，问他：“哪里痛？”

谢行逸：“……脚腕。”

步夜转身就要去看他的脚，谢行逸赶忙阻止：“没什么大问题！”

步夜眯起眼睛，蓝色中带着几丝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直勾勾地盯着谢行逸。他问道：“还站得了么？”

谢行逸：“……”

我说我还能站你信么。

步夜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转身蹲了下去：“上来。”

“什么？”

步夜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房里有药，背你过去。”

“……”

谢行逸在原地纠结了一两秒，顺从地环住步夜的后颈，步夜顺势把他的双腿抄起，一下子站了起来，往内宅走去。

温热的呼吸喷在了步夜的脖子上，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步夜莫名感到悸动。

过了良久，谢行逸突然问道：“少卿今晚是心情不好？”

“嗯？”

“就是，”谢行逸垂着眼帘，“看您刚刚的语气不太好。”

“……是，”步夜顿了顿，道：“因为你。”

因为你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还不怕被拐走，因为你翻墙还受伤了，因为你……

“因为你三更半夜来闯我大理寺。”步夜的语气温柔了些。

“…是我冒犯了。”谢行逸有些内疚地说道。

“嗯，那你说说为何，深更半夜来造访大理寺？为何而来？”

谢行逸迟疑了一下，缓缓吐出几个字：“睡不着。”

步夜猛然想起什么。

在儿时那会，谢行逸晚上但凡睡不着或者做噩梦，都会有他来揉着他的手来哄他入睡，这样子，谢行逸都能很快睡着。

但他不在了之后呢？

可能他的谢行逸每晚都会睡不着，被那一日的事情所折磨，悲伤，还可能会哭……

步夜心里一阵难言，抿了抿唇，道：“那是来找我问你那故人的事？”

谢行逸毫不吝啬地夸道：“少卿大人果然料事如神。”

接下来步夜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编。

“有消息了么？”谢行逸小心翼翼地问道。

“……目前，还没有。”

谢行逸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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