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雪纷飞,让满城落了白,寒风夹杂着冷意呼呼灌进屋子里来。
花遇殊依旧卧于床榻,不过伤倒是好了许多,也可以下床行走。
这首辅府闷得慌,没什么好玩的玩意儿,首辅大人虽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还是不擅长逗人开心,给人解闷这事更是一窍不通,花遇殊也明白,日理万机的首辅大人放下身段与重千金的事务来陪他已是很难得了。
虽然这偌大的首辅府跟主人的性子一样木讷,但府里有位幕僚倒是幽默风趣,时常会跑来逗逗花遇殊,花遇殊也不厌烦,被他逗气了也不赶他走。
花遇殊记得,他唤玉泽。
凌晏如很不乐意看玉泽与花遇殊亲近,倒不是觉得两人靠太近自己醋了,而是觉得玉泽靠近花遇殊指不定会有什么计谋要将花遇殊卷进去,这种事玉泽也不是没干过,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花遇殊现在对谁都不防备,更让人担心。
可他又不忍心不让玉泽靠近花遇殊,他每每来到花遇殊的住处,看到花遇殊与玉泽谈笑风生的意气模样,南塘旧事便侵入他脑中让他思绪万千。
他暗暗想着:罢了,就随他去吧。
这一天凌晏如早早下了朝便径直去了花遇殊的住处,在不远处便听见屋子里传来的谈笑声,他没踏进去,只是在窗外望着屋里的两个人,那个着青衣的男子笑得桃花眼弯弯似月牙,俊美得很。
大理寺少卿步夜是随着凌晏如来的,他看着凌晏如眉眼温柔缱绻,眼眸流连辗转,像是舍不得挪开步子离开的样子,他本打算和凌晏如谈谈关于花家灭门一事的详解,看凌晏如这幅模样,他倒是不敢提了。
“大人,不进去吗?”
“不了,”凌晏如又变回那张带着冷意的脸,“莫要打扰到他们,去书房吧。”
说完他便踩着轻步子出了门,步夜也紧随其后,他不会过问凌晏如的事情,即使他是凌晏如手下的人。
凌晏如没走多远,玉泽便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凌晏如离开的背影,他将手抵在那张润泽的唇前,悠然一笑。
“乖徒在这呆了这么久,也该闷了吧,趁着大雪已停,溜出去走走吧,感受着人间烟尘也好。”
“这……”花遇殊有些犹豫,“云心先生说了,我不能出门。”
“乖徒可知一个道理?”
“是何道理?”
玉泽笑了笑,一步两步走得轻缓,来到花遇殊面前:“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再闷下去,为师都怕你闷出病来。”
花遇殊有些心动,这几天在这首辅府呆着的确是难受得很,想出去走走的心也是有的,不过碍着首辅大人公务繁忙便不敢讲出来,现在玉泽又诱惑着他出去,他想出去的心更强烈了。
“那……怎么出去?”
“乖徒不用担心,为师知道这首辅府有个地可以偷偷溜出去,”玉泽拿起腰间的玉牌在花遇殊面前晃了晃,“而且我还有玉牌,莫要怕出不去。”
听着玉泽这席话,他点了点头,换好衣服理好仪容便被玉泽偷偷送了出去。
玉泽就站在大门看着花遇殊,花遇殊有些疑惑,问他:“玉先生不同我一块吗?”
“我是不能轻易抛头露面的。”
花遇殊不明白玉泽这句话,但还是不想难为他,便没再过问,跟着凌晏如派给他的侍卫去了街上。
凌晏如为他找的侍卫也是南塘人,相貌也称得上是一等一的上品,不过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倒是和凌晏如的性子有些相似,花遇殊喜欢找这个侍卫聊天,不过侍卫总是不爱回答,回答了也是几句简短的话应付一下而已。
因为首辅府太过冷清,所以花遇殊才想出来见见街上的繁华热闹。
他见着摊上的稀奇玩意儿便挪不开步子,偏要看个仔细才肯罢休,这侍卫也耐着性子跟在花遇殊身边,帮花遇殊提东西,怕花遇殊累着。
走了一段路,花遇殊突然停下步子,回他看着侍卫,问道:“你唤何名?”
侍卫垂眸看着花遇殊,声音有些沙哑:“名字自是由您来取。”
“我?”花遇殊不解,“名字乃父母取之,怎可由我来?此乃越界之事,我不敢。”
“小人自小没了父母,首辅大人看我可怜将我收入麾下,首辅大人也未题字送名,所以小人没有名字,若是大人愿意,随意取个名唤好了。”
花遇殊蹙眉思考了一番,良久才开了口:“君子喻于义,便唤你君义好了。”
侍卫有些惊异,他没想到花遇殊会认真想个名字给他,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花遇殊拍了拍君义的肩膀,又继续抬起步子往前走。
君义就默默跟在花遇殊面前,他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了不少,像是被花遇殊的心情感染了,那嗜血的冷意也淡了不少。
花遇殊依旧好奇的望着四周的一切,倏尔,一个人抓住了花遇殊的那盈盈一握的手腕,君义手中的剑刚出鞘,看着眼前穿着玄色华服的男人,他又将剑收了回去。
君义刚打算向眼前人行礼,那人便轻声开了口,语调温柔的唤了句:“遇殊。”
君义愣住了,他第一次见到鼎鼎大名的宸王殿下宣望钧露出这般脆弱的神情,花遇殊也愣住了,他对这个人没有任何记忆,脑海里也没有关于他的片段,他看着那人有些伤怀的表情,隐隐有些心疼。
花遇殊问他:“请问……你是谁?”
宣望钧愣住了,他没想到花遇殊会忘记自己,但他依旧没有松手。
“你是不记得我了吗?”
花遇殊抬眸望着宣望钧那琥珀色的眼眸,说:“不好意思,你可能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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