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淡的孤月被过往云烟敛去幽光,季元启置身于黑暗中,抬手将帽子摘下,被帽子隐藏起来的眼睛重见天日,那双眼眸在黑暗中显得愈发殷红,像盛满了滚烫的鲜血,让人不寒而栗。
季元启周身泛着生人勿近的寒气,冷冷的望着眼前用黑布蒙住下边脸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腰间上别着一把小刀,看起来是个杀手。
季元启眉头一蹙,显然有些不悦:“夜沉,不是让你们听我号令再行动吗?怎可不听令就出来了?”
被叫做夜沉的人摘下了黑布,立刻单膝跪下,手肘抵在膝盖上,敛眸一副忠诚的样子。
“请少主恕罪。”
季元启眼底划过一丝怒意,声音冷若冰霜:“我命令过你们,莫要伤花遇殊,为何又要派人去追杀?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夜沉未抬眸,重复道:“请少主恕罪。”
又是这句话,季元启听厌了这种求人宽恕的话,他彻底怒了,一个健步走上前,伸手抓住夜沉的衣领,衣服被抓出褶子来,他用力一拉,将夜沉拉到自己面前,目光如刀刃,锋利刺眼。
他本就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尤其是想对花遇殊出手的那种,他更是不喜,没想到暗斋出身的夜沉竟也如此不听话,他都有些后悔将受了重伤逃出来的夜沉捡回家这件事。
他脸上早已没了昔日吊儿郎当的模样,此时此刻的他只剩下历事弥久的沉稳与满腔的怒意。
花遇殊已经成为他心里不可逾越的底线。
于是他毫不留情的冷言道:“我警告你,不许动花遇殊,你要敢伤了花遇殊,我便将你碎尸万段,不管你是不是我身边的暗卫。”
夜沉闻言紧蹙眉头,他抬眼,一双深蓝色眼眸像极了花遇殊那灵动又惹人心悦之的好看眸子。
季元启微微一怔,却又很快反应过来,夜沉的眉眼不像花遇殊,花遇殊的眉眼是柔和的,一看便觉得温柔,而夜沉的眉眼间只有厮杀过后的狠厉,两个人除了眸子一样,其他毫无相干。
他承认,当初他收下夜沉,私心是因为那双深蓝色的琉璃珠,但也只是毫无用处的怀念罢了。
而夜沉已经把命交给季元启了,他身为暗卫,忠诚是他们的人生信条,主人想让他死,他只会毫无怨言的死在主人的刀剑之下。
在夜沉眼里,花遇殊只会阻碍季元启的坦坦金玉道。
夜沉认真的看着季元启,说:“少主,花遇殊只会阻碍你,莫要误入歧途而执迷不悟!”
季元启反问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夜沉张嘴却发不出一句话,如鲠在喉,季元启见夜沉无言良久,便松开夜沉的衣领,直起腰来,垂眸居高临下的望着夜沉。
现实是,夜沉的顾虑是多余的,季元启心底虽然藏着个花遇殊,但他断然不会因为短暂的情欲迷了眼,他本就聪慧机敏,怎会不知花遇殊的用处。
只要花遇殊还活着,朝堂的纷争就永远不会停止,这是他喜闻乐见的场面,一直保持中立的季家不会受到影响,受到影响的只会是那群扎堆结盟的一个个党派。
最重要的是,花遇殊的手上,有花诏录。
他早就听过传闻,得花诏录者得天下,现在全部人都对花遇殊手上的花诏录虎视眈眈,他的任务,就是护花遇殊周全,也能护花诏录的周全,战争不能发生,大景受不起内忧外患的局面。
花遇殊就是稳定朝堂局势的工具,他能控制首辅派和宸王派,也能染指公主派,花诏录在手,花遇殊便是底牌。
而他,不仅仅是为了花遇殊,更是为了这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也是为了季家的经久不衰,源远流长。
季家,绝不会断在他的手里。
“今日便饶你一命,花遇殊是不能碰的,他有很大的用处,对季家,对大景,都有莫大的好处。”
夜沉不明白,一个小小的花家世子,能有什么本事来左右一个家族,一个国度的兴衰存亡,但季元启都发话了,他也不能不从。
他又垂下头,回应道:“属下明白。”
季元启抬手一挥袖,夜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种速度是在暗斋里练就出来的,夜沉是天生的杀手,人如其名,是隐藏于暗夜之中沉稳的刺客。
失忆的夜沉是最忠诚的,他只效忠于季元启,其他人都是他的敌人。
这是季元启想要的暗卫。
他又重新将帽子戴上,踱步出了小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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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章也糊里糊涂的,不过终于扯上点跟朝政有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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