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母妃——！！”燕元照猛然惊醒，她的双眸中仍可见泪光闪烁，好像还置身在刚才的噩梦之中。

“殿下，您怎么了?”宫女轻声询问。

原来……是梦？

“没什么，去准备替我洗漱吧。”

“是。”宫女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为什么……梦会这么真实?

……

洗漱完毕，燕元照走出殿外，余光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闪过。

那是个少年，双眼是琥珀色的，却如一泓清泉般清澈，闪着未经世事的光芒。青丝随风飘动，衣摆也随之飘扬，而他却执着地凝望着远方，目光虽有些许空洞，但更多的，是哀愁。

“少光……?”

“阿姐！”少光蓦然回首。

“少光，你过来。”

“我有话要对你说。”燕元照红唇紧抿，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说出了这句话。

“阿姐……他们说你要去和亲了。”

“他们肯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你走了，我和母妃怎么办……”

“你不会扔下我和母妃的，对不对？”湿漉漉的目光如同尖刺般狠狠地扎进她的心里，而他，就像即将被抛弃的小鹿，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我……”她有些哽咽。

“阿姐？”少光的语气更加急切了。

燕元照沉默良久。明明，她想对他说的话很多，想要叮嘱的也很多……像是“我走之后，你要好好学习，注意身体，不要再贪玩了……”的句子却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最终，她只说出了五个字:

“少光，对不起。”

“为什么？”少光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划过如玉般洁白的脸颊，落入青石地。

“你明明说过你会留下来的……”

“你说过的！你说过你会等我长大，你会陪着母妃，等她好起来之后我们还要出宫散心……”

“你明明都说过的！”他像在质问，又似在回忆。

“少光……对不起。”

重新说这五个字，燕元照的痛苦不亚于被万箭穿心，一箭一箭都深深射进她的心中，溅出血花。

所有的解释都化为泡影，他失去了依靠，没法面对现实，可殊不知，她也根本没法面对这一切。

难道她想背井离乡成为父王的工具吗？难道她想去低声下气地讨好帝王以争宠吗？难道她想离开他们吗？……这一切的发生都是不得已的，她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没有人能扭转她的命运。

她贵为公主，也只是那些人获取利益的工具罢了。

“阿姐！！”

“少光，你也该长大了。阿姐走了之后，你要乖乖的，别再让那些人欺负你了。还有母妃那边……”

“——我不听！”他仍然倔强的不愿接受现实。

“我不要长大，你不要走，好不好？”

“阿姐……”

“对不起，阿姐……没办法信守承诺了。”

“阿姐……求求你，不要走……”

她最终也只能重复五个字:“对不起，少光……”

“我……做不到。”

“呜呜……”少光的呜咽声声直击心灵。

“骗子！你就是个大骗子！”

“你和沧澜哥哥一样，都是大骗子……”

“我讨厌你们……”

“我讨厌你们！”

“少光……”

他推开燕元照，决然地转身而去。

仿佛带着她过往留在燕赤的痕迹一起，眼睁睁的在她面前消失不见。

她却连伸手挽留的勇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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