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玉倾：气绝身亡，交代后事

“主子，赵公公那儿传来消息，说是皇上不大好了，叫您去见呢！”

“子卿，替本宫换上皇后宫装。”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离太后之位，一步之遥。

圣宸宫外，太医跪了一地，赵公公看见我便迎上来：“皇后娘娘，您快些进去吧。”

我施施然进殿，柯御君躺在榻上，撑着最后一口气。听见声响，他微微张开眼睛，看见我，扯出一抹笑来：“玉儿。”

他的声音像是漏风的鼓，我笑起来：“皇上。”

“朕，担心自己走后你孤苦无依，想着要你陪着一起，可好？”

我的笑一滞，嫌恶地推开他的手：“皇上这是要臣妾陪葬？”

“玉儿。”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却因年老多了几分恶心的味道。

我粲然一笑：“皇上想太多了吧，臣妾与您，何来真情，从来都只是互相利用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眯起眼睛，神色迷茫。

“您不是把臣妾当作您心上人的替身吗？”我轻启红唇：“先帝的宠妃，楼兰公主——方瑾年。”

柯御君瞪大眼睛，指着我：“你、你——”

我拂下他的手，笑得魅惑：“陛下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吗？我早就知晓了，一直在同您演戏呀，您可以将我当作旁人，我为什么不能将您当作上位的工具呢？”

“武玉倾！你！”他想撑着坐起来，最终还是无力地倒下了。

“皇上您痴恋自己的小娘，如今还要臣妾陪葬，未免将一切都想得太好了。”我冷眼看他：“您若是想保全身后名，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他奋力挣扎着，逐渐失了力气。

我毫不犹豫地出了圣宸宫，泣不成声：“皇上驾崩了！”

建昭十七年一月，皇帝龙献靖驾崩于圣宸宫，享年三十七岁。谥“献”，庙号“成宗”葬于皇陵。

天地为之哀痛，转月，连知登基，我继位太后。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唤来祈年，将那本《镜海奇思集》交到他手上：“这是你母妃年轻时写的，哀家存放了许多年，如今交给你做个念想。”

“你喜欢游山玩水，想出宫时便径自去吧。”我拨着手中的佛珠，微微睁眼，子卿将我的令牌交给他。

眼见着他眉眼都带着喜色，灵动活泼，像极了海镜。第一次见的海镜。

我这一生，为名利争斗，从始至终。唯有那个轻易幻灭的少女，裹挟着火星，烧遍了我荒芜的心。

她是我至浑至浊里为数不多的清明。只是火焰过后，荒草失落，再无真心。

“母后，儿臣有个不情之请。”祈年看着我，眼里满是期盼。

我放下了回忆，表情柔和：“你的要求，母后哪有不依的？”

“儿臣……”他低下头，耳尖发红：“儿臣想娶七品武将嫡女宋如为妻。”

我同子卿相视一笑：“是啦是啦，我们祈年已经十五岁了，到了娶妻之间，是母后疏忽了，告知内务府，此事即刻便办吧，可不能让我们祈年久等了。”

“多谢母后。”

夜里，我坐在案几前临摹。自从海镜离开，我每日都会临摹她的诗。案几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副画，缓缓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子，她红唇红衣，和海镜画上的一模一样。

“子卿，这是……”

“太后娘娘，这是白日里内务府送来的二皇妃的画像。”

“真好……”

“太后娘娘，您怎么哭了？”

“哀家是喜极而泣。”

“子卿，哀家乏了。”

万物都暗下去，唯有海镜在我心口熠熠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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