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8.

审神者面色森冷，看着一期带着平野和前田回来：“你们也揍人去了？”

“请您放心，”一期鞠了一躬，十分温柔地笑着，却让审神者寒意蚀骨：“我不过是去和看守所的负责人们交涉了一番而已。”

“交涉结果呢？”

“拘留二十年。”

“原来可只有二十天，”审神者不禁失笑：“一期一振，你真是好样的。”

鲶尾和骨喰偷偷摸摸地相互击了个掌。

——

在回到本丸之后没几天，审神者又开始抽起了疯，信浓来了。

现在依旧是寒冷的冬季，审神者刚发了御寒装备就被一个小团子给扑了。

“大将的拥抱超——温暖！”

药研翻着白眼扯着信浓的兜帽把他从审神者怀里拎了出来：“大将还要写作业，别来吵她。”

“信浓你别走！”

“大将——”

吾命休矣。

药研闭上眼，此时只想驾鹤西去，家里一堆爱在雪地里闹腾的弟弟还管不过来呢，好不容易来个怕冷的，结果一个劲往审神者怀里拱，简直是不给刃活路。

“药研你别生气，我错啦。”信浓又一头扎进药研怀里，药研被他猝不及防撞得一个趔趄，对自己这个喜欢到处和别人拥抱的兄弟无可奈何。

审神者叼着笔头构思着小论文，加州在边上端茶送水，抽空扫了两眼，顿时笑道：“兵器发展史？您还这么愁眉苦脸吗？这种题材您随便在我们这抓几个家伙听听故事不就信手拈来了吗？”

“我最烦的就是分析什么政治经济影响思想文化的论文了，”审神者呜呼哀哉，趴在桌子上颓废似烂泥：“你也知道吧，政治时局带动的是社会全方位的发展，各个领域都会受到影响，要认真较劲起来简直事无巨细啊。”

“您干嘛不只抓住一两个重点来写？”

“那就只能草草了事了，学校给的这题材牵涉旁枝末节太过庞大，很难少考虑。”

“您就当为您以后的事业打基础吧。”加州笑道：“热水不够了，我再去加点。”

“哦，辛苦啦。”审神者有气无力道。

整个本丸都知道，审神者的未来理想是当作家，从始至终都没有过其他的选择，她和同龄人极不相同的一点在于，她写的文几乎没有风花雪月的华丽辞藻，朴素不加雕饰，但读起来偏偏就能牵着别人的情绪走，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药研端详着她的手稿，沉沉道：“我不懂风雅的事，但您写出来的东西确实很能触动人，就像文字里都包含着不为人知的力量一样。”

“谁说你不懂风雅，”审神者笑眯眯道：“能感受到文字里蕴含的力量，就是风雅。”

歌仙和江雪来跟审神者讨论文稿，前者看完颇为赞许：“所谓风雅，不一定是文辞斐然，以细微之处牵动人心，是为大雅。”

江雪则悠悠问道：“您的动词每次都选用得恰到好处，心理描写也非常契合人物形象，虽然不少人都能做到这一点，但我总觉得您仿佛比他们更敏锐一些，为什么呢？”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审神者高深莫测地一笑，丢了一句话留给江雪自己领悟禅机去了。

药研安然地坐在边上听着，觉得这样恬静的日子和黄沙四起的疆场上比起来，貌似也不错。

几天后的午后，审神者看见药研捧着一卷诗经，在霜雪初霁后的回廊下静静地坐着，秀气的细框眼镜给他添了一丝书卷气来，少了几分战场上的锐气。

给她美得差点以为天仙下凡了。

“真不像你，”审神者咂咂嘴：“看起这么文雅的书来了。”

“作为您的近侍，我总得跟上您的思想。”药研腼腆地笑了一笑。

“看了这么会，让你最动容的是哪一句？”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我以为会是上一句，”审神者略有惊诧：“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好吗？”

“是因为有上一句，这一句才会显得更加令人动容吧，”药研笑笑：“因为生死无常的战场让家人或是爱人团聚的约定成为泡影，思念的心情实在是…很不好受啊。”

“但你还是很爱战场，不是吗？”

“战场是刀剑的归宿，我长于战场，也属于战场。”

“哪怕它会让你折断，让你和自己最爱的兄弟永别？”

“大将，”药研的眼睛里跳起了火焰：“这是我们从本能里滋长出来的选择，没有一把刀剑会愿意折断在战场以外的地方，这太窝囊了。”

“我明白了…”

“不，我想您还不明白，”药研第一次有些无礼地打断了她的话：“您大概以为我爱战场，只是因为骨子里的血性和厮杀的本能欲望，其实并非如此。

不管锻造出我们的人目的如何，但自从我们有了自己的意识，就清晰地认知到兄弟和同伴的重要性。

在我看来，武器的用处，永远是守护，而不是为了权利或仇恨来厮杀的工具，我喜欢在战场上战斗，是因为这是在守护您，守护自己的家人，守护自己的信仰，从这我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使自己变强，让自己战斗下去的力量。”

审神者无语许久，须臾才轻笑出声：“跟了信长公这么久，你却没有那男人征伐天下的野心，也是难得，是我小看你了。”

药研忽然有些俏皮地一弯唇角：“不过我承认，在战场上厮杀的感觉，的确很过瘾。”

“嘿，小鬼。”

“药研哥哥最近讲话，总觉得有些文绉绉的。”秋田托着腮趴在被窝里道。

鲶尾漫不经心地晃着脚：“是啊，最近老看见他被主公揪去讨论文学。”

“也真是难为他了，一个大老粗被硬拖去咬文嚼字。”乱啧啧摇头。

“这有啥不好的，”厚抓抓脑袋：“你们不觉得药研最近身上有种现世里常说的那什么君子的气质吗？”

“什么？”

“翩翩君子。”骨喰在边上接话道。

“我就怕他以后出阵的时候，手里拿把折扇对着时间溯行军作揖拱手，说大家有话好好说，子曾经曰过之乎者也巴拉巴拉的。”

“鲶尾哥哥你脑洞也太大了。”前田有些无语地翻胁差哥哥一个白眼。

平野接话道：“这点我保证不会，前几天药研哥哥跟浦岛君在道场手合的时候，动起手来那叫一个快准狠，一点书卷气也没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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