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洗白的机会

killer——

不知从何时起……

我已经把他当作依赖。

在我难过，懦弱，一蹶不振时，我只想他在身边，即使不说话也没关系。

“你找killer？”

“他现在……不太方便。”

顾星幕低头躲闪，不自然的搓手。

“他怎么了？”

我仿佛电视剧中听到妻子患上绝症的男主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某人汗颜，两手作制止手势提醒我冷静。

“你总该给他时间克制自己。”

“他现在……需要静一静。”

原来，顾星幕已经尽力压制killer的疯狂，使他最长时间维持有感情状态。但他仍然需要大量时间，每天呆在一个特制的封闭空间，独自度过这个阶段。

否则，他将会失控的杀戮，亦或是伤害任何一个进入空间的人。

包括我在内。

而dust也一样。一旦系统检测到他开始自言自语就会把他暂时关禁闭，避免出现麻烦。

顾星幕坦白说。

“刻意维持理智会比他原来更辛苦，也更煎熬。”

是啊……

他本来就是疯子。

刻意让他拥有感情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的折磨罢了。

“……我能见见他吗？”

我哑着喉咙问道。

真怀念共同当审判者的日子，起码就算死了，他的尘埃也堆在我的尸体旁。

“……”

“跟我来吧。”

考虑了一会儿，他终是把我的灵魂带到那个地方。

他介绍，这里是精灵临时关押危险分子的纯黑色方块空间。虽然空旷但黑的过分，若想探索必须依赖手电筒照明，稍有不慎便容易磕到硬邦邦的墙壁。唯有空间主人才能打开出口。

也就是说……除非顾星幕自己把killer放出来，否则他只能一直呆在这。

“你来干什么？”

这个痞里痞气又不缺乏挑衅的口气，百分百是killer没跑了。

“毕竟你是因为我才被关起来，我总该……”

我如实回答，话到一半被他打断。

“说他。”

他？他？？难道他是指顾星幕？

好吧，看来killer的确挺讨厌他。

某顾不满轻哼，递给我手电筒后就先行离开了。

我借由拳头大小的白色光点，沿着墙壁边缘往声音的大致方向行走，直至指尖碰到无法打破的冰冷阻隔。

另一边，就是他。

“每天都待在黑漆漆的地方，很难受吧？”

想了半天，我才编出开场白。

“我很安全，你还是走吧。”

“也带着dust。如果boss发现你们偷溜出来，回去一定收拾你们。”

他一直不说话，或许装作没听见。

直到……

“你凭什么觉得我是在关心你，而不是执行boss的命令。”

他听起来并不像在说谎，起码我找不出破绽。

“你可以问dust，如果你真想知道所谓的……无聊真相？”

他总能自信的伤我不动半点武力，仅靠言语便让我输的一败涂地。从前我说不过他，现在依旧，在他面前我永远是输家。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你真的没有思考自己在说蠢话？”

双方都在反问，谁也不肯先行退让。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他才给出答案。

“你不过是猎人无趣时的消遣。”

“况且……”

“我随时都能丢掉你，只要我想。”

两根沾有黑色粘稠物的骨头穿透墙壁，一击刺穿我的心脏。剧痛告诉我这都不是幻觉。我只有一条命，这次真的只有一条。可他还是下手了……不是吗？

“那个吻算什么？”

眼前画面开始逐步涣散，我抱有最后一丝妄想，想从他身上找出哪怕一丁点的悔意。

他已经有些不耐烦。

“……是你主动的，不是么？”

是啊……

妄想得到一个杀手的爱，我有什么资格呢？

对他而言，即使那时亲吻他的是别人，如果像我这样死缠烂打，他出于同情也不会拒绝吧……

“我，讨厌你的同情。”

这是我和他之间最后的对话。

只要灵魂受损的程度不重，短期时间内没有性命之忧。但那份疼痛会跟着自己一辈子。这是他带给我的，也是我咎由自取。

我一直都在自以为为他好的帮killer，但我却从来没问过……

现在的他是否还需要所谓的救赎？

我想……不需要了吧。

————

这十天，我努力记录发生过的事。

却再不敢轻举妄动。

只要做错事，我就会被减少留在这里的时间。错的越多，减的越多。我还想……多在这里呆些时间。

“坠子和手链到底去哪里了？”

手链是在我死亡后出现的，而坠子则是叔叔拜托ink交给我。

之前顾星幕也说过，我的灵魂在那个地方被某种力量保留。

叔叔不会害我，我推测他留下的坠子就是保护我的东西。

“天大地大，我该怎么找？”

我把翻开的漫画书扣在脸上，整个人瘫到沙发上颓废。面临众多未解之谜，我只能低声嘶吼的发泄。

“也许是我的错……”

顾星幕突然插了一嘴。

“如果我早点告诉你，从攻略dust失败开始，一切就开始脱离正轨……”

“你就能早点做防备，不用丢东西，也不用到处躲避。”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或许……那些人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扒掉脸上的漫画书，轻声道。

“其实在那个世界出来后，我的记忆多少也被它的力量影响。”

“当我们被警察包围的那天，我是真的一点事情都不记得了。”

他解释道，似是怕我埋怨。

“即使失忆，我也能一点点恢复，有时还能帮助别人恢复。”

他摆正客厅窗台上歪斜的仙人掌，却不小心把手背磕在上面。许多小尖刺扎进他的肉，他却连眉毛都没皱。

“怎么了？”

我不解。

“你也受了影响，所以你没有那个世界的记忆，而我只能帮你恢复一部分。”

他道，眼神复杂。

“现在，你回家了，我们之间也就不需要交易了。”

终究还是涉及到这个问题，他的声音满是平静。

果然，到了真正离别的那刻，被吵闹取而代之的是释怀、淡然。

“等你离开那天，我会送你去转生。至于攻略，我另想办法解决。”

和我吵闹了一路的冤家居然想帮我？

我惊讶的攥紧指尖，胸中涌过五味陈杂。

“其实，不一定非要你攻略邪骨嘛。只要自愿又肯坚持，换谁谁都可以。”

他干笑着转移话题，我居然从他故作开心的面具下找出违和的失落。

“至于你的半个灵魂，在你转世后，我会找机会和朋友一起把她救出来。”

“在此之前，还是婴儿的你会爱生病、半夜哭闹，好在不危及生命。”

顾星幕道，我突然想起某些恐怖片的设定，主角缺少魂魄所以体弱多病。

“怀特……”

“虽然我总是惹你生气，用一些不靠谱的招数坑你。”

“但其实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见多了张牙舞爪、坑蒙拐骗的顾星幕。冷不丁看他煽情，真有点不适应。

“顾星幕，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我深吸一口气，缓解胸口堵塞的烦闷。

“是啊……当然是……”

他迟疑片刻，才快速地反应过来。

“……”

我不知如何回答。

承认，亦或否定。

都不能改变我之前看见自己亲手杀了dust。

尽管我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那件事发生在何时，但我知道自己欠他太多。就算为救他失去半个灵魂，也是我罪有应得。

“如果我坚持洗白，能救的了dust吗？”

我现在根本不敢面对，也不能一身轻松离开。

我必须自己承担责任，做自己应该做的。

“只要有足够作死值，我可以帮你。起码有一半机会成功。”

一半机会，足够了。

我想通过行动赎罪，哪怕深知一辈子也还不完这份债。

“他变回原来的sans，就再也不是dust。”

顾星幕再三强调。

“就像对他进行了一次彻底的reset。”

“他不会记得你，不会记得作为dust认识的任何人，也不会记得你们经历的任何事。”

“即使这样，也没关系吗？”

我愕然。

除此之外仅剩自嘲。

“我没资格。”

即使时间倒流，我带给他的痛苦也不会消失。就算有天他忘了，我也永远忘不了在我灵魂上深深烙印的罪孽。

如果dust知道真相，他一定觉得我是个恶心的人。恩人？呵，从此我只是他的仇人。

“在我完成了最后一件事后，我们就出发吧。”

如果不能弥补过错，我宁愿灰飞烟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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