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悟（一）

“唔。”玄策从昏迷中醒过来，强忍着发涨的脑袋，勉强坐起身子，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所在的房间很陌生，玄策确信自己没来过。

“嘶。”玄策准备下床的时候牵动了伤口，胸口处一阵剧痛袭来。

但是玄策还是忍住了，慢慢下了床，朝门口走去。

玄策的记忆在青年举起重剑的时候就消散了，只是模糊记得自己是被别人救下，他现在要弄清楚救自己的是谁，还有所在的地方是哪？

玄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城墙，而自己刚才就在城墙上的一座哨塔里，眼前是茫茫大漠，毫无疑问，自己这是在长城上。

“青玄，你醒了，感觉还好吧。”

玄策听到声音转过身去，“花木兰？”

“嗯，以你这么重的伤势，我还以为还要几天你才会醒过来，没想到这才两天时间你就醒过来了。”

“为什么救我？”玄策反问道。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青玄，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和兰越一样的人，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杀伐，而是迷茫，像大雾一样，我不希望你走上歪路。青玄，接下来你准备怎么走？”

迷茫？其实玄策也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捣毁土匪窝之后自己得到了什么？青辞会回来吗？自己就算找到兰陵王，以自己的实力真的杀得了他吗？也许不过是自己想要解脱罢了，死有时候也是一种奢望。

玄策不知道那时青年是谁，但是自己还是太弱小，报仇，不过是欺骗自己的谎言。

“我不知道。”玄策看着自己的右手，良久才缓缓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孤身一人。你呢？你又要怎么走？”

“我？”花木兰愣了愣，她没想到玄策会问这个问题，“那你跟我来，我告诉你。”

花木兰带着玄策来到另一边的城墙，从这里可以眺望到长城内的集市，人民安居乐业，和长城外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玄策，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路。”花木兰指着整片集市说道，“权倾朝野，则力保天下太平；偏安一隅，则保一方安宁。这就是我走的路。青玄，没有目标，没有找到你的路之前，你是不会真正变强的。

自己走的路吗？

“青玄，安心在这养伤吧，至少这里暂时是和平的。”

花木兰看着玄策迷茫的样子，轻叹一声，转身走下城墙。

良久，玄策才缓过神来，他没有回到屋里，而是走下城墙，走向茫茫大漠。

花木兰站在城墙上，看着玄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大漠之中。

玄策，希望你会选择正确的路吧。

玄策回到大漠之后，也无处可去，一路回到青辞的墓前。

青辞，我回来了。

我的路在哪？青辞，曾经守护你就是我的路，但是我没有做到，连报仇都成了奢望，青辞，你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重伤未愈的玄策蜷缩在青辞的墓前，极度的悲伤冲击着他虚弱的神经，不久便睡了过去。

“玄策，谢谢你救了我。”

“玄策，你会守护我一辈子是吗？”

“玄策，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玄策，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吗？”

“玄策…………”

“对不起，青辞，对不起，我…………”

蜷缩在墓前的玄策身体不停地颤抖，嘴里不停地呢喃，眼角的泪珠滑落在地。

清晨，玄策从不安中醒来。眼神无光的看了看四周，伤口传来阵阵疼痛，谢谢忍着伤痛，朝山下走去。

刚走到山下的小路，旁边的树林里就跳出几个人，领头的是一个老人。

“打劫，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看到他们，玄策用空洞的眼神看着他们手上的锄头，镰刀，再加上所有人都瘦弱不堪，玄策便清楚他们是什么人了。

就在玄策刚准备出手的时候，其中一个老人将手里的锄头一扔。

“二娃子，这种事我们不能干。”

“可是，爹……”

老人转过身去，对着其他人说道：

“我们都在干什么？你们说这种事是人干出来的吗？”

其他人停了老人的话，都沉默了，良久，其中一个人将手里的农具扔在地上，随着第一个人的动作，其他人都扔掉了手上的农具，蹲到路边，每个人眼神里都带着绝望。

老人走到玄策面前，叹了一口气。

“娃子，你赶紧走吧，你不要怪他们，他们也是被逼无奈。”

玄策听了老人的话，并没有走，而是盯着地上的农具，沉默良久。

这些人已经被逼上打劫这条路了，但是人性的善良却没有抛弃，我这些天都在干什么？

偏安一隅，则保一方安宁吗？

花木兰，这就是你走的路吗？我现在明白了。

谢谢空洞的眼神恢复了清明，我估计也找到了我的路。

体会到弱小的无力，玄策更能体会到他们现在的感受。

“老人家，你们怎么会在这做这种事情？”

“娃子，还不是那群畜生一样的土匪。”说到这里，老人声音提高了几度，带着愤怒，“哎，娃子，你还是赶紧走吧，留在这会有危险的。”

“老人家，我不会走的。”玄策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交到老人家手里，“老人家，这些你先拿着。”

“这……”老人捧着手里的银子，不知所错。

“老人家，拿着这些钱先去买点粮食，另外，老人家，我有一个请求。”

“娃子，你说，你说。”老人家捧着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这些可是救命钱啊。

“我想去你们村里看看。”

“啊，不行，这可使不得。”老人家听到玄策的话连忙摆手。

“没事，老人家，相信我。”

“好。”老人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二娃子，你拿着这些钱先去买点粮食，我带这位贵人回村子。”

年轻人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银子，看了看玄策，随后便沿着小路跑了出去。

玄策跟着老人回到村子，村子里是一片破败的景象田地里也是一片荒芜。

玄策跟着老人一路来到一间茅草屋前，茅草屋也是破败不堪。

玄策，刚进屋里，就听到了一阵阵咳嗽声和小孩的哭声。

“老人家，这……”

“哎，娃子，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村里断粮已经几天了，实在是没办法才出去做那种事。”

玄策刚想进里屋去看看，就听到门外有人在叫嚣。

“老头，赶紧出来，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你爷爷我来了。”

老人家听到之后，大惊失色，慌忙拉着玄策就想走，“娃子，赶紧走。”

“没事的，老人家，放心好了。”玄策放开老人的手，走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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