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鬼瑶、东瑶·双篇—睡前故事

师徒三人的日常，多少有些枯燥乏味，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晚上睡觉之前的一些小游戏，虽然东皇很不屑参加这哄小孩儿的玩意，可迫于无奈也不能不象征性的陪在阿瑶身边。

又到了每晚给小丫头将睡前故事的时间，家里没有故事书，所以每个故事都是鬼谷子自己编的，但小阿瑶还是听的乐此不疲。

鬼谷子打横抱着小丫头，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脚步就在屋中慢慢移动，仿佛自己就是那婴儿的摇车。

鬼谷子.：从前有一只小鹿宝宝，她最喜欢喝奶糊糊了，她的师父呢每次都会舀起一勺送到嘴边，吹凉了之后再喂给她喝。

鬼谷子.：有一天啊，小鹿实在太饿了，刚刚学会走路，站还站不稳呢，就自己爬到桌子上，抱着碗想要把肚子填饱，可是一不小心就烫到了嘴巴，后来师父听见哭声，把小鹿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吹了吹她的小嘴，小鹿终于不哭了。

鬼谷子的故事都是他的亲身经历，这是阿瑶还是婴儿时期发生的一件事，只是他有所隐瞒，当时并不是小阿瑶自己烫伤了嘴巴，而是东皇捧着碗喂的她，奶糊糊烫的很，就直接塞了一大口给她，导致小家伙的舌头和嘴唇都烫破了。

东皇百无聊赖的坐在床边，心里想着明天该怎么捉弄小阿瑶，该怎么让她哭，恍然他有了一个主意，一时出神蓦地笑了笑。

阿瑶以为东皇也喜欢这个故事，而且之前他听故事从来都不笑，只有这次不一样，阿瑶大眼睛机灵的看向东皇，指着他一直叫他。

小奶瑶哥哥，哥哥也喜番这个小鹿吗？

小东皇：不喜欢。

东皇冷冷的回了她，回答的毫无迟疑，见阿瑶有点失落，他不耐烦的将头转开，小声嘀咕着。

小东皇：烦死了，磨人精，还想让我喜欢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讨厌鬼。

鬼谷子.：咳咳……东儿。

东皇的抱怨被鬼谷子听到，他不明白自己性格还不错，为什么这么久也没能感化这个冷冰冰的小徒弟呢，他好像很厌世，不喜欢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物，对自己这个师父算是例外了，可为什么不能再多一个例外呢，这种个性的后果，只有他自己孤单啊。

鬼谷子觉得不能放任东皇这种性格，日后这个世界是美好的，还有很多的东西值得热爱，他不喜欢这个世界，自己这个师父有很大责任，所以必须要改正他的个性。

鬼谷子.：东儿啊，瑶瑶特别喜欢你呢，你也讲个故事哄哄妹妹吧。

小东皇：我不要，这么大了还要说故事，幼稚死了。

鬼谷子.：哎，不要这样嘛，小孩子就应该快乐一点啊，你那么懂事做什么呢，还有师父在啊。

小东皇：……

鬼谷子.：讲一个嘛。

小奶瑶哥哥讲讲，瑶瑶听。

小阿瑶也加入了对东皇的软磨硬泡，说实话东皇现在很烦，但是面对两个人期待的星星眼，他更多的是无奈，只好清了清嗓子，薄唇微张，想了一会儿，大脑一片空白，他好像脑中完全没有故事的储备，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东皇：…嗯……我不会！

鬼谷子.：额，那不然你把师父方才讲的再说一遍？

东皇不耐烦的重重舒了一口气，回想了一下鬼谷子的故事，好像挺长的，而且他那会儿想事情，没太记得清，就随便说一说吧。

小东皇：听着，开始了。

小奶瑶嗯嗯！

小阿瑶很捧场，立刻窝在师父怀里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小手手开心的握成拳头，很是期待。

鬼谷子也终于心满意足的笑了，干脆抱着阿瑶也坐到床边，他也是没听过东皇讲故事，所以有些好奇在里头。

东皇咳了声，带着少年青涩的嗓音响起，有些冷清不过很动听。

小东皇：从前有一只死鹿，被捡回来，活了，她不会吃饭笨的要死……

又听到了这个字，第一次听到还是白天的时候，东皇告诉她只要她从断崖跳下去，她死了他才会高兴，只是她一直不知道死代表了什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小奶瑶狮虎，死到底是什么呀？

鬼谷子不解的看向小阿瑶，东皇不自在的别过头，但小阿瑶只是好奇的看着他，等待回答，并没有透露是谁告诉她的。

鬼谷子.：死就是，会离开这个世界，再也见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了，在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最后没有人记得那个人的存在。

鬼谷子.：不过，每个人都会有死亡的一天，所以小阿瑶不用怕，只要我们活着的时候，活的精彩快乐，就足够了。

小阿瑶懵懂的点点头，可是她还是有点害怕。所以东皇哥哥是希望她消失吗？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以后就看不见师父和哥哥了，但是如果不消失掉的话，哥哥就不会喜欢她吧，好像不管怎么样，都不太好。

东皇看着小阿瑶若有所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是知道自己一直都想让她死了吗？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真是让人不爽，不过即便她知道了又如何，他还是那句话，她不是自己永远不会对她好。

小东皇：还听不听了，不听我走了。

小奶瑶听，瑶瑶要听，哥哥讲～

小阿瑶奶声奶气的说着，情绪明显好多了，她幼小的心灵还是很美好的，她相信哥哥不会一直不喜欢她，也不会真的让她去死的，现在哥哥不就在给她讲故事么，所以都会好的。

东皇眼里隐晦下厌恶，白了她一眼，这才毫无波澜的再次开口，语气平淡如水，清冷如冰，没有丝毫情感而言。

小东皇：从前有一只死鹿，被捡回来，活了，她不会吃饭笨的要死，每天都要喝奶糊糊，有一次她饿了，师父在忙没空搭理她，好心的师兄主动喂她喝奶，但是奶太烫了，她喝了一口，然后烫死了。

鬼谷子.：。。。

小奶瑶……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气氛陷入一阵死寂，鬼谷子屏住了呼吸，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脸淡定表情的东皇，不由自主的又低下头想看看小丫头的反应，只见她眨巴着眼睛，似乎是反应了一下，随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小奶瑶哇…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鬼谷子慌张的抱着小阿瑶不停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很累，这他娘的对小孩儿来说，就不是美好童话故事，这是恐怖故事！

鬼谷子.：哎呦，好了好了瑶瑶乖不哭了，哥哥是大笨蛋，他讲的故事不好听，我们不听了，乖。

一瞬间鬼谷子有些后悔，他不该让东皇讲故事的，从小性子就冷，又很爱恶作剧的孩子，那里会讲美好的故事呢。显然这次他也有很大一方面是故意恶作剧，好像惹哭小阿瑶对她来说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

东皇听着小孩子的哭声，唇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他很享受阿瑶被欺负哭时的表情和哭声，仿佛看她难过，心里就能得到某种慰藉，会让他心情变好。

鬼谷子头很疼，这两个小魔王快把他的心血榨干了，身心无力的对着东皇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而东皇本就不想在这里多留，现在师父当他走，他巴不得快点离开，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抱着嘤嘤抽泣的小丫头，鬼谷子的眼神温柔至极，亲了亲丫头的额头， 再抬头时，那对眼眸里含满了碧水沧海，沁柔的声线就像那九月的暖风直吹心坎。

哭泣的小丫头抹着眼泪，睁眼的瞬间正撞上师父那汪秋水之中，也不知是被温柔恍了神，还是被他柔和的笑容沁了心，哭声竟随着两声抽噎后戛然而止，呆呆的盯着他看。

鬼谷子.：瑶瑶不哭，师兄只是与你开个玩笑，师父给瑶瑶唱歌，瑶瑶乖乖睡吧。

小奶瑶……唔…狮虎，师兄为什么讨厌我？

鬼谷子.：……

鬼谷子.：别多想了，师兄不是讨厌你，只是……还没想好，该什么时候开始爱你。

鬼谷子.：瑶瑶最勇敢最可爱了，谁会讨厌瑶瑶呢对吧？

鬼谷子.：所以，要多给师兄一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到时候师兄会和师父一样疼你，好吗？

小奶瑶好，瑶瑶听话，希望东哥哥可以快点喜欢瑶瑶，瑶瑶想和他一起玩，就像和无救哥哥在一起玩的时候一样开心。

鬼谷子.：会的，睡吧。

鬼谷子也不知道哪一天究竟是什么时候，东皇究竟会不会接受阿瑶，可他明白，小东皇只是看起来心很冷，一旦被捂热，就会比谁都炙热，他是一块轻易暖不化的冰，可融化的那一天，感情就会像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这是他作为师父对徒儿的了解。

当初那个无忧无虑也曾幸福过的小男孩，跟着阿爹阿娘阿公阿婆在族中快乐的生活，可是一伙土匪突然而至，杀光了族人，并且当着幼小的他，将阿公阿婆残忍的分尸，烧死阿爹阿娘，搜刮了各家各户的钱财之后，又放火烧掉了整个村子。鬼谷子云游之时碰巧路过，救下了废墟之中奄奄一息的东皇，那时候他只有三岁，他厌弃整个世界，痛恨所有人的笑容，在他眼里，笑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表情，充满了邪恶与阴霾，所以他很少笑，可一笑起来，总会透着一股子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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