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

“我见过春日夏风秋叶冬雪，也踏遍南水北山东麓西岭，可这四季春秋，苍山泱水，都不及你冲我展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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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雀:我也是……

团雀:可我没你那么勇敢。

少女逆着阳光，终于展开了笑容。

张极觉得这一刻自己完全失聪了。

他第一次见到团雀的笑，仿佛海浪都因日月而平静下来，风也绕道溜走了，吵闹的小鸟终于不再找他说话，那笑容对他仿佛有不小的感染力，惹得他嘴角也开始不自觉的上扬。

阳光穿过她的发丝，她弯着眼睛对张极开口道：

团雀:我的家人，是被妖族杀害的。

团雀:我没你那么勇敢，我没办法直面这样的阴影。

团雀:他们是天庭的战士，我那时候还很小很小，跑起来步子都不稳。

团雀:我记得我偷偷溜出保护区去找他们，看到的只有乌烟瘴气的沙场和尸横遍野。

团雀:我第一次看见如此血腥的场面，我吓坏了，手脚并用的想跑回去，结果不小心被身后的断臂绊倒了。

团雀:然后，我清晰的记得，我非常惊恐的爬起来，对上的确实我母亲恐怖的死相和没来得及闭上而瞪得血红的眼睛。

团雀:她身后是我父亲，他们两个被长枪刺穿，叠在一起，却是背靠背的。

团雀:小时候我不懂，不知道死亡是永久的分别，更不明白，死前的最后一幕，是爱人为自己挡枪，却无法拥抱的痛苦。

团雀:或许我永远也不会明白……

团雀:因为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团雀垂眸一直不停的说着，张极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看着她眼里转着的泪珠，他自己也难受，他想保护团雀，他好怕团雀掉眼泪。

张极:不！才不是！

对！才不是！

张极见过她熬到半夜整理红线本，见过她一个人对抗赤脚大仙的斥责也毫不示弱，见过她一个人走夜路回家，见过她面对无理的客户还有条不紊。

团雀那么有主见，那么可爱，那么温柔，那么漂亮，怎么会是胆小鬼呢？

张极:不过亡了父母罢了，不过丢了童年罢了，但我们也是健康的长大了，不是吗？

张极: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张极眨了眨眼，一咬牙，直接将手附上了团雀的肩膀，他认真的看着团雀的眼睛，鼓足勇气不躲闪。

张极:我和你一样，都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了。

张极:像这个小岛一样，即便它就在极地周围。

张极:再危险的地方也会有美景，再痛苦的生活也会有温暖，再危险的人……

他顿了顿，眼睛还是下意识撇开了，对视对于他来说像是上刑场一般。

张极:也……

团雀:什么？

团雀皱了皱眉，甚至觉得他红着脸话说不清的样子格外可爱。

张极:也有爱别人的权利。

长风又过，乱了，全都乱了。

团雀的笑容僵在嘴边，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山那头的花被吹散了，恰巧路过此地，少年尴尬的收回手臂，手掌还残留着少女肩头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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