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很好，我不配

那么卑微。

魈感觉到自己的心越来越扭曲了。

每天想奇奇怪怪的事，他变了个人一样，想打架，想杀人。

他没跟别人说，他伤心的时候荧会抱抱他。温暖的怀抱。

很让人留恋的温度，他好喜欢。

春游的时候，魈会默默跟在荧的身后，仿佛有了安全感，有了家的归属。他害怕，就越来越想报复世界。说具体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

看马戏表演，荧默许了魈坐在她旁边，给他吃小饼干和巧克力。

她魔怔了一般觉得自己亏欠他，不该那么晚才发现他被霸凌，心里打上了枷锁。

明明该是相互救赎，可学业让他们渐行渐远。

毕业后，班级组织的毕业旅行选择去看海。

魈第一次看到海。那么久，他身边多了达达利亚。

是个坏心眼藏满肚子的阳光少年。

“你看啊，那个海鸥飞的好高，要不咱用石头把它砸下来？”达达利亚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块石头，看起来跃跃欲试。

魈摇了摇头，其实，他更想直接抓住海鸥，掐死它。

金黄细软的沙滩，从脚趾间的缝隙里溜走，水一样流动。海浪打湿魈的脚，带走沙子。贝壳落满沙滩，随手捡都可以抓一大把壳。椰树上的椰果饱满圆润，衬着碧蓝的天空和白云，浓浓的夏天气味。

“喂，快毕业了，你不给女神表白吗？喜欢她那么久，她对你也有好感，抓住那份奇怪的愧疚感，对她表白啊。说不定就答应了呢？”达达利亚双手撑在沙滩上，悠闲地晒太阳，顺便瞟和好姐妹待在一起的荧。

“不行。那样不就利用她的心了吗？跟那群恶心的老鼠一样。”魈皱眉，抓起一把沙子洒达达利亚身上，“而且，她很好，我不配。”

达达利亚白了魈一眼，恨铁不成钢，“那毕业后就天各一方咯。”

魈回头，看到向他走来的荧，心里莫名雀跃起来。

“魈。”她看着他的眼神那么清澈，一样的金色却秋水般温柔，“毕业快乐。希望你以后的人生顺遂，不会再遇到讨厌的人。”

魈皱了皱眉，心里失落的滋味蔓延，忽略了摇头离开的达达利亚，“嗯，毕业快乐。”

“再抱一下吧。一年过去了，我还是对你感到愧疚。”荧伸出手，不顾魈的感受，就抱住他，拍拍他的背。

魈局促的愣住，然后慢慢回抱。

明明希望这一刻慢一点，一直停留住。可是美好转瞬即逝，根本留不住。他好想，永远沉溺在她的温柔里，就算她也只愿为他驻足一刻，那也够他回味一辈子了。

这时，魈发现，自己对荧的感情应该不只是少年时轰轰烈烈的喜欢了，而是爱。足以编制成壮烈诗章，又可以静静地如冬日溪流般的爱。

第一次体会到了大人的感受，他惊喜又羞耻。

可是她如天上皎月，他如地上粪土。这是云泥之别。

突然生出的恶念，想要囚禁她，将她占为己有，成为自己的私有物，既然得不到，那就将她一起拉入深渊，万劫不复。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后来随着荧的离开，他越来越坏。变成黑帮老大，第一次团伙作案，然后完美逃离。

后来，促使一整条集吃喝嫖赌于一身的酒街成立，又衍变成法外之地。全由他一手造成。

只因少年时心理的阴影让他萌发了恶之芽。

可怜。

直到再遇到她。魈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杀了那么多坏人，也无法让他心中有丝毫动容，却只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又重新泛起涟漪。

原来年少时的爱意能支撑他维持五六年的初心。

又想，将她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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