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6城市之光4

边伯贤给她的感觉太过怪异，像是人类缺了氧，鱼儿没了水，只要在他的身边多呆一会儿，她就觉得下一秒就是她的死期。

甜甜的蜜都是带毒的。

这样的例子在她的身边屡见不鲜，前一秒的情投意合，而只要他们的身份一曝光，那把十字架就会在他们最为甜蜜的时候狠狠的插入心脏。

她不想被背叛，她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眼神，她不想以一个伪装者的身份去欺骗他的感情。

她…更不想看到他知道真相之后厌恶恐惧的表情。

将记忆封存在最美的时候，这是她能想到的属于她和边伯贤最好的结局。

那晚之后，乔司连着一个星期都没有去过Watch，她几乎晚上也会隐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在那段时间里…她没有见过边伯贤一面。

长时间的没有进食，让她的理智渐渐崩塌，再这样下去指不定她会失控咬人，乔司挑了一个刚下过雨的晚上，从她那逼仄狭小的空间爬了出来。

深冬的雨夜寒气逼人，街上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影，乔司逆着稀疏的人群，埋着头逆行，她尽量不与任何一个人接触，尽量…压抑着喉间涌动的欲望。

不知绕到了某个说不上名的小巷，一阵寒光突兀的照进她的眼底，乔司缓缓停滞脚步，她抬起昏沉的眸子，平静的看向挡在面前衣着落魄的男人。

万能龙套:“原来是个美人啊。”

他舔了舔嘴唇，肆意的朝她扬了扬手上的匕首。

乔司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朝她靠近，直至他将她逼至了墙角，她眼底平缓的湖面也没有因此打破。

男人权当她是被他吓坏了，他上扬着微笑嬉笑一声，更加肆无忌惮的对她上下其手。

万能龙套:“这就对了，只要你乖乖了，等哥哥一定不会伤害你。”

他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侧，另一只手迫不及待的解开她的大衣，男人沉迷在她白皙的肌肤之上，没有察觉到女人黯淡无光的眸子里忽的闪过一抹血色。

他贴上她的脖颈，忽的轻哼了一声收了手，万能龙套:“妈的，怎么那么冰，跟死人一样。”

嘴上虽是骂着，但他还是急不可耐的凑过身去想要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猛地，脖子一紧，那阵力度猛地收紧，男人的呻吟顿时卡在喉间喘不上气，他得意的表情陡然卸下，不敢置信的看着颈间深不可测的力度。

乔司:“我本来不想杀人…”

女人如鬼魅般的声音不轻不重的落在耳边，没吐出一口字，冷意便拔地而起，男人僵硬的偏过头看向女人的脸。

乔司缓缓的睁开眼睛，血红的瞳孔猝不及防的映入男人的眼底，他瞳孔重重一颤，下一秒他本能的蹬着离开地面的双脚，无声的呻吟阵阵徘徊在阒无一人的小巷。

男人惊恐的绝望模样让乔司满意的一笑，她眼角一晚，嘴角微微上扬，随即露出的两颗尖利的獠牙在月色中翻着冷冷的寒光。

乔司:“准备好了吗，我低劣的食物。”

她挑着舌尖舔了舔獠牙，忽的，她指间一松，男人的尖叫顿时贯穿了寂寥的空气，而瞬间，又措手不及消失的仓促。

乔司向来不怎么挑食，更不用说是在极度饥饿的边缘，锋利的指尖猛地穿过了男人的左胸口，她一边饮着他的鲜血，一边狠狠的蹂躏着那颗还有着余温的心脏。

啧，难喝。

但她饿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意犹未尽的离开男人已经干涸的大动脉，她轻轻松了手，那具干瘪的认不出模样的尸体便顺势倒地，乔司缓缓靠着墙，低头漠然的看着男人惊悸的视线被月光重点照亮。

像是一场久违的仪式，凸出的眼球，丑陋的五官都成了贡品。

理智渐渐回到身体，乔司恍然的盯着脚下的尸体，无数声音在她的咆哮——

乔司，你也成了杀人魔。

维持了几百年的习惯，在这一次却是被打破，就像染上了毒品的可怜人，接下去的日子都将委曲求全的在那种过瘾的快意下穷奢极欲。

她抬起眼，不动声色的抹去嘴边的血液。

突然，轻微的动静传进耳内，乔司敏锐的嗅到了人类的气味，她眼底的血色未退，冷冷的撇向拐角处，

只一眼，她却全身发冷的站在原地，近十米的距离，她看不清男人的脸，但是他的身形却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只不过，不是那样冰冷的视线，边伯贤在她的记忆中永远是笑着的，笑得漫不经心，笑得没心没肺，笑得…让她动了心。

而此时，他看向她的视线像是下了雪结了冰，无数的寒瑟卷席着西风盘旋在她的周围，而转眼间，他眼里的寒意顿时消匿，顷刻间化为了愤怒的熊熊大火，吞噬了两人的最后的怜惜。

他没有停留多久，快速的转身消失在她的面前。

那一刻，乔司竟然没有多少的伤心，她猛地想起前几天问他的话：

乔司:“你怕…吸血鬼吗？”

边伯贤:“有什么可怕的。”

可你还是怕了，你…照样逃了。

看，这就是人类一向自持的许诺，他们将那些好不容易说出口的话当做笑话，有口无心的应着，甜言蜜语的哄着，可是就算再掩饰，现实会给你一个正确的结果。

一个打了脸，一个伤了心。

两败俱伤。

乔司不知道那一刻她倚着冰冷的墙站了多久，她甚至没有想过要躲着那些无处不在的猎人，修复好的体力在那一刻流失殆尽，她倚着墙，一步一步朝他离开的角落走去。

在他站过的那个路口，乔司陡然停住了脚步，潮湿的墙角微微闪着一束不易察觉的光亮，她蹲下身，小心的捡起那束光源。

银白色的徽章在清亮的月光下光彩夺目，那一刻乔司的瞳孔却是在那瞬间彻底黯淡，她将徽章紧紧的攥在手心，吸血鬼碰不了银，她却是不管手心灼伤的痛意愈发用力的握紧。

她抬眼看向圆月，淡淡的扯了扯嘴角。

她不知道在他知道她的身份之前，有没有为她的消失伤心过，有没有每日必到Watch期待过寻找过。

如果有，她会开心。

如果没有，他会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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