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

我躺在校医院的床上，舒服的睡了一觉，学生会主席在我旁边，我记得他应该叫陈谦

陈谦问我：“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受点伤挨点骂而已，早就是家常便饭，习惯了

我不回答，我不想回去上课

我想去海边

我问他：“去海边吗？”

顿了一下，我反应过来，他是好学生，学生会的，不会做逃课这种事

我站起来，打算一个人翻墙出去

y市是临海城市，风都有股海的味道

“等等，我陪你去。”

陈谦站起来想扶我，我避开了

学校有后门，但是后门保安经常不在，从后门溜出去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陈谦有些犹豫，但还是跟了上来

我在路边拦了辆车，一路疾驰到西海，西海的沙特别软

我脱掉鞋，踩着湿湿的沙砾，天是蓝的，海是蓝的

“你说，人死后会去哪里？”

陈谦没有回答

或许是因为他从没考虑过，像他那种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想要跳入海里，等着海洋生物分食自己的躯体。

我知道他没有答案

“水是生命之源，最早的生物是从水里诞生的。”

“如果我死了，骨灰要撒进海里。”

“就算我死了我也决定不了我的尸体是火化还是保存，一定会被烧成灰吧——”

陈谦很沉默

我一步步向海中央走去，那是深海的呼唤

一个浪打来，我跌倒了，被推回

陈谦拖着我的手，把我往回拽

我放松了身体，任由他拖着

“喂——”

“你不讨厌我吗？”

“头上长角，是怪物吧！”

“我妈说我是小怪物，毁了她”

“但我又长得像那个人，所以她用保鲜膜裹住我的时候，她又舍不得了。”

“这个角连接神经，医生说风险大，她又不让我做手术了。”

“你说，她到底爱不爱我？”

“虎毒不食子，但她……”

“她恨不得杀了我，又把我送到最好的学校，给我最好的，我差点被砍的时候她也还用身子护住我……”

“怎么那么奇怪呢——”

陈谦一直沉默着，他不应该叫陈谦，应该改成陈默，跟他多配啊！

“你妈妈是爱你的，只是她偏激了一点而已。”陈谦说

我爬起来，身上全是沙砾，“回去吧！你还要学习。”

一路无言，他带着我从车库钻了进去，乘着电梯到一楼。

应该是晚餐时间，教室楼没有人

我独自回到教室，人不多，我的桌椅被拖到垃圾桶旁，书包也被扔进了垃圾桶，上面还有一桶打翻的泡面

我捡起书包，拿到卫生间去洗

不管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回到教室后，桌上放了一本书，是小王子

小王子有一株玫瑰，他的玫瑰是独一无二的

我喜欢那株被小王子保护着的玫瑰

故事都是美好的，我不想去知道那个国王和那个表演家想表达的是什么，我知道，无论怎样，他们都很孤独，他们都只有一个人

刘蔻她们吃完饭了回来，看到我身上的沙砾，开始窃窃私语

他们也不是窃窃私语，故意很大声说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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