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彼岸夜来香【十】

落星月:咳咳，这章长的离谱，因为我打算一章里完结这个系列，下章还有一个后续，然后就回归正文。

落星月:好了开始巨大的工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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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一时无言以对。她知道红叶这么做不对，很不对，但她竟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红叶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肯定没被说服，便不让她接着说了:“好了，你不用想着说服我自首，我不会放了他们的。别说这个了。”

小月叹了口气:“那么，你到底为什么让我来？”

红叶笑笑:“说了，让你看看这里而已。”

小月:“你不怕我告诉别人你在这里吗？”

红叶打开就放在桌上的一个小盒子:“这个手环和戒指给你。”

小月接了过来，看了看，立刻就发现了不同。这两个手环和戒指，看起来与别的饰品无异，但摸起来却是柔顺无比，几乎无法感觉到。

红叶看着她:“带上它们。”

小月知道这两个东西一定有异，但还是戴上了。红叶这才开始向她解释。

“这两个东西，敏感度都是夸克级的，可以感受到你的任何举动，包括你写的字，或者用键盘打的字，我这里都可以还原出来。”

“还有监听系统。你说的话，你身边的任何声音，我这里都可以听见。”

“防水，你不用摘下来。”

小月看了看自己戴着手环和戒指的双手:“如果我摘下来了，你会怎么样？”

红叶淡淡地笑了笑:“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但是，”她扬了扬手，“那边房间里的人的安全，我可不敢保证。”

小月沉默。红叶可以听到她身边的一切，可以感应到她的一切动作，自然，她没办法报警或告诉任何人红叶的情况。要她不顾关在这里的这些人的安危，是绝不可能的。

离开的时候，小月手上就带上了这两个东西。尽管没什么感觉，但是她却觉得它们在自己手上沉甸甸的。

她知道，她知道这些人在这里，但她什么都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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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月再次来到废弃的学校。她很确信红叶在这森林里装满了监视器，因为红叶很准时地出现在门口迎接她。

红叶的表情很不意外：“来坐坐？”

小月：“我还是觉得……”

红叶叹了口气：“进去再说。”

终于坐在了红叶的房间里后，红叶给小月展示了一下手环和戒指的功能。

小月看着红叶电脑上的关于她每一个动作的信息，心下惊叹不已。

时间，动作，和谁说话，做了什么作业，到了哪儿，全都一清二楚。真是又厉害又可怕。

“红叶……”

“嗯？”红叶转过头来看着她。

“我觉得，你还是……放了他们吧。”小月犹豫着说出这句话。

红叶叹了口气。

小月继续说下去：“这个地方……不保险，万一有人无意注意到了呢？”

红叶无所谓地摊摊手：“那也只会把这里当成一座破建筑。”

“那万一，森林管理局看到了，拆了这里，你的入口可就暴露了！”

红叶顿了顿：“不就是被捕吗。”

小月有些激动：“你会被判死刑的！你不能再这么错下去了！”

红叶沉默。

小月：“红叶，你现在放了她们，我带你逃走，我们可以多做点好事，救赎这些罪过，你不用……”

红叶打断了她：“你走了，你们家的名声怎么办？我绝不会拉上你背负这个罪名。”

小月不知道该说什么。确实是这样的，她确实没法一走了之。

红叶：“而且，我没有什么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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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红叶的秘密基地（姑且这么称呼吧），小月心里很乱。

红叶觉得她自己没错，而仔细想想，她没杀人，也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

但是，从法律上看，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即使是公正判刑，也最多半年有期徒刑，但如果红叶被公正判刑的话，至少就是无期徒刑了，重则死刑。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事情，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

是因为红叶遭受的这些事是由不同人做的，责任一同分担，而红叶做的全是她一个人做的，罪名就全部安加在了她头上吗？

还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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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后，小月隔三差五去一次红叶那儿，看看红叶，更多的是劝劝她，但是每次，语塞的总是她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她甚至都开始分不清楚谁对谁错了。

也许谁都有错。

也许，谁都没错。

也许本来，就没什么对和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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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去红叶那里，小月都会看一看那些被关在那里的人。

小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诗琪看起来是最罪大恶极的一个，可是现在她被红叶已经打到毁容了。一身清誉，也早就没了。

可是转念一想，诗琪不过就是嫉妒心太强了。红叶这样把她关在这里，就真的是毁了她的一生啊。

毕竟，这里太绝望，心理崩溃了，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还有那几个男生，红叶大概都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听诗琪的指使吧。

如果，他们只是出于闹事或自己的欲望，那么这也可以是罪有应得。可万一，他们是被逼的呢？他们也是被诗琪威胁的呢？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情况，那么现在看来，他们听诗琪的也是死路一条，不听诗琪的，依然是死路一条。

这是天命吗？这样的人，注定无法解脱吗？

还有其他那几个闹事比较厉害的人，她们煽风点火确实有错。可万一，她们也有人是受了诗琪的威胁呢？

或者说没有，那她们不过也是拥有一些爱唠叨事的劣根，而这劣根，是人与生俱来的。

这么看来，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冤枉委屈吧。

可是红叶呢？

本来，她是好好的一个人，低调地生活，好好的学习，童年受到的伤都过去了，她的未来是光明的。

就因为，就因为马修的一个表白，一个追求，诗琪的一点嫉妒，她的人生就毁了，再也不可能救得回来。

她想要报复他们，报复那些害她的人，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她，难道不委屈吗？

明明已经非常低调了，明明已经什么都做好了，上天却偏偏不让她好过。

有什么办法。

想到最后，小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不是每个人，她都能保护的了。她能做到的，就只有一件事:保护自己能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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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有一条，重点词早就写好了的信息，只待发出。

小月看着这条信息。她每一天都在想要不要发出。

终于，手指在按键上一点。

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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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走到熟悉的树林里，这一次，却不是她一个人了。

走到学校门口，她看到了红叶。但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还有诗琪。红叶拿着一把尖利的短刀，横在她的脖子上。眼睛确实看着小月。

“果然，小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

小月没什么诧异。她知道，林子可是红叶的地盘，她带了警察来，红叶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怎么救下诗琪，方法有，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即使不能，牺牲一个能救其他的，也是上策了。

反正，总是有人要牺牲的。

小月轻轻笑了笑，笑得不如平常，十分苦涩：“红叶，我真的，做不到看着他们受到伤害却置之不理。何况，我是有办法救他们的，而且只有我有办法。”

红叶淡淡一笑，眼中没有恐惧：“那么，她，”她看了看诗琪，“是你打算牺牲的人了喽？”

小月看了看诗琪，又是一笑，这一次，笑得很淡然：“是有人要牺牲，但是，不会是她。”

红叶愣了一下，随即大喊一声：“住手！”

但是晚了。小月已经从袖口中抽出短刀，一刀刺进了自己的胸口。霎时，血流如注。

同时，一声枪声骤响，子弹精准地打进了红叶的手腕，红叶由于处于震惊中，手一抖，刀“铛”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周围的警察冲上去抓住了红叶，给她带上手铐，接着把她拖走。

但红叶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她只是看着小月，本来是痛苦的眼神，回过神来以后，痛苦少了，眼里却染上了不同的说不清的情感。

小月跪倒在地上，却也回过头去看着红叶。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对方。

小月看到红叶的眼中，有不舍，有痛苦，有解脱，却独独没有怨恨。

这个眼神，让小月的泪水终于哗哗地掉了下来。红叶也一直在流泪。她们依然没有说话，就这样，一边流着泪，一边看着对方。

突然间，小月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从她的骨内蔓延开来，那是她很久很久没感受到过的，却肯定会感受到的死亡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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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被判处死刑。

这件事，在社会上传得纷纷扬扬，却没人敢肆无忌惮地讨论了。

谁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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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看着自己手上的针管。安乐死，好像也不是很可怕的样子呢。

她不知道小月为什么没来，她应该会来的。

小月从袖子里抽出的那把刀，刀锋长度足够刺穿她了，可是她的背后却没有流血。

那肯定是伸缩刀，流出的血，也肯定是血袋。

红叶并没觉得小月骗了她。她很感激小月的智慧，如果小月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而死，那么她才会真的很痛苦。

可是她，为什么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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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物开始注射。

红叶慢慢地，陷入了幻境。在清醒的最后一刻，她依然没看到，她希望最后看一眼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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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上，一个小女孩在奔跑。一个女人站在她身后追着。女人十分美丽，笑着喊着：

“叶叶，慢点儿！”

但欢笑着的小女孩没有慢下来，最后她跌倒了，然后哇哇大哭起来。

女人连忙跑上去抱起自己的孩子：“叫你慢些，怎么不小心！”

小女孩扑在女人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肆无忌惮地哭，毫无顾忌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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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周围一片沉默，人们沉默地忙着。

小女孩站在那里，呆呆地站着。爸爸妈妈走了，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他们再也不会带给自己礼物了。他们再也不会在她受伤的时候安慰她了。以后，大房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觉得周围很黑，有什么东西在离去，有什么东西想要淹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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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敢抢安安的东西！你这个小混蛋！快滚！”

管家阿姨恶狠狠地瞪着小女孩，怀里护着自己的孩子。

小女孩愣了愣，最后，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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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上，十三岁的女孩，看着被告席上那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和她抹着眼泪的孩子，眼里只有冷冷的光。

她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她没人可以依靠。她只能靠自己，她只能自己去打败那些想欺负她的人。

她必须做这个世界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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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上眼，等着诗琪那个巴掌落下来。很久以前收到管家和她的女儿的欺负的回忆，一下子涌了上来。

但是当她睁开眼时，她发现有一个人，保护了她。

她跟着那个女孩走了，等到那个女孩回过头的时候，她昏暗无光的世界，终于再一次被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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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学校的地下室内。

看着自己的收集上那条信息，她不知道该不该发。

发了，就是暴露位置了。

但看着之前那个女孩焦急万分发来的那么多信息，她觉得自己做不到看着她痛苦。

她还是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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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刺进胸口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若这个情节是在书上，若是给她几秒钟，她便会明白这把刀有端倪。

可是在那个瞬间，她真的没法多想，除了痛苦和后悔，真的没法再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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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终于消失了。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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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小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哥哥，爸爸妈妈还有其他一些亲友围绕在她身边。她的妈妈在哭，她的哥哥和父亲也万分难过。

小月天生就有一种奇怪的骨病，在病发之时，通体的骨髓便会感到冰寒难忍。这种病，无药可救，只能压制，但一旦病发，就会恶化，活不过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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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小月醒来，已经是三天以后。

刚好，刚好来得及去拿到红叶的骨灰。

她买下了一座荒山，拖着刚好的身体，走到山顶，埋下骨灰盒，竖起墓碑，种下一颗枫树，还有一片彼岸花。

正好又是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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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每年都去上坟，不是在红叶的忌日，而是在她的生日。

每次，带去一束夜来香。

活着，她和夜来香注定无缘。

那么希望你在生与死的彼岸，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束夜来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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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彼岸夜来香【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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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星月:下章一个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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