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别怕，我在这里

五百多年前踏鞴砂的月光记住了少年心中那强烈的心愿，而倾奇者自己却在后来漫长的岁月中，彻底扭曲了他最初的愿望。

四周陷入了黑暗，散兵似乎预感到了下一个画面，他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说道：“不要...让我看到那些...”，他试图闭上眼不去看，可是眼眶里早已蓄满的泪水，逼迫着他在黑暗中睁大双眼。他绝不会让眼泪掉下来，那是脆弱和无能的表现，况且，人偶怎么会哭呢？

许久，四周都静悄悄的，在无边的黑暗中，散兵感到四肢麻痹，神经紧绷。

“你的心脏，我就取走了。”终于，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了一个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断掉了，散兵死死握紧了拳头，挣扎着站起身来。

“多托雷——！！！”极度的愤怒让他暂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不顾一切酿跄着向声音来源跑去。

“不知道那个人偶小孩，看到他梦寐以求的心，会怎么做呢，丹羽大人？”

“要将...我的心...送给他，就告诉他，长正大人...也好，我...也好，都将他...视为...我们的一份子。”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锐器刺入皮肤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随后，一切又重新归于寂静。短短的一段路散兵却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到了那躺在地上了无生气的男人。散兵冲上去跪倒在他的面前，双目赤红，似要滴出血来，他小心翼翼地将男人抱进怀里，闭上了眼，任由连串的泪滴打湿了男人的肩头。

仍记得那一天，他默默接过了净化装置，他不傻，知道进去的人几乎必死无疑，但是...

“丹羽畏罪潜逃，现下大家都认为你去最合适。”那位枫丹来的埃舍尔先生这么说道。...既然是为了踏鞴砂的大家，为了他朝夕相处的家人朋友们，他义无反顾。

关闭炉心时，他十指尽毁，满身疲惫，心里却无比开心，他没死！多亏了那个装置，他能感受到是那装置里的东西保住了他的命，所以在他得知那装置里是丹羽从无辜之人那得来的心脏时，他愤怒不已，竟就那样轻易地相信了别人的话，狠狠摔碎了那个装置。

“你并不是什么异类，你就是人，最多就是比别人少了颗心而已。”

“不必做什么来证明自己，人与人之间，并不是只有利用...”

“别紧张，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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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万叶走进审问间时，看到的就是躺在临时铺的软垫上浑身发抖的散兵，似乎是被噩梦魇住了，嘴里还模模糊糊地喊着长正，桂木，丹羽等字眼。

这些字眼对万叶来说并不算陌生，相反，他在祖父的嘴里听到过很多次，也许，他那时和他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不知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竟会在梦里害怕成这样...

万叶正犹豫着要不要将他喊醒，却见散兵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如夜泊石般的蓝色眼睛此刻布满了水雾，有些迷茫地望着他，万叶上前单膝跪下，扶着他的肩让他坐在软垫上。

“你怎么了？还好...吗？”

话还没说完，散兵便一把抱住了他，像抱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万叶只能改单膝跪地为双腿跪地来迎合他的抱姿，手却一时间不知放在哪，只能垂在身体两侧。

“...丹羽...对不起啊...我...我应该...相信你的，对不起...丹羽...”怀中的人偶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一边抽泣一边小声说道。

看到刚刚在外面还嚣张的的不可一世的少年，现在却像小猫一样埋在自己怀里抽泣，脆弱的就像随时会碎掉的泡沫，万叶轻叹一口气，左手抚上他小小的脑袋，右手轻轻搭在他的背上，上下安抚着。

“别怕，我在这里。”他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这样的安抚果然有效，不一会，散兵就在他怀里安静了下来，再次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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