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活口也没有!这帮条子还热乎着,刚死没多久!”王一丈骂骂咧咧地从小巷深处走了出来,一脚踢开了拦路的对讲机,“**!谁下手这么狠,敢在鸳鸯地盘上抢人头!!”
倚靠着阴暗角落的墙面,阿茫懒懒地侧眸开口:“二哥,再不走条子可就来了——”
“切。老太婆也死了,那小子也没影,有条子介入,这事儿越来越麻烦了!”再次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王一丈伸手一招,“今天就算了,我们走!”
鸳鸯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片刻后,少年颀长消瘦的身影缓缓从街头走来。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道令他脚步一顿。眸中划过一抹复杂,他加快步伐向平民区57号赶去。
房门是大开的。
少年的动作停滞了一瞬,指尖蜷缩,缓缓迈步走入房间。
倒在血泊中的老人依旧是那身朴素的衣衫,银色的发丝却浸泡在刺目的鲜血中,昔日总是慈爱地凝望他的眼眸一片灰暗空洞。
她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庞上似乎还带着些焦急的神色,仿佛临死前还在祈祷着,祈求回家的少年不要遇上可怕的凶手。
隐藏在袖口中微蜷的手缓缓松开,少年倦倦地垂下眸子,一言未发,本就平静的天蓝色眸子却愈发古井无波。
屋外街灯泛着昏黄的光晕,背对着光,他那双宛若星辰的眼眸中是什么也没有的空洞,一派平静,冷酷到近乎残忍的平静。
远处隐隐约约的警笛声逐渐清晰。
他蓦地轻笑一声。
悄然走到老人身边,少年微凉的指尖轻轻蹭过赵老干燥粗糙的手,眼底似是划过了刹那的温柔。
下一瞬,两人的身影一同消失。
……
‘哒、哒、哒’,老人撑着拐杖,步伐缓慢地漫步在海边。
与所有普普通通的老人一样,她身体佝偻着,皮肤松弛,似是已有七八十岁的高龄,脸上却始终带着与苍老身体不符的淡淡微笑。
蓦地,她停下了脚步,缓缓扭头看向海边的栏杆处。
那里立着一位少年。
风轻轻吹起了少年湛蓝色的碎发,又悄悄卷起了他白色的衣角,海面波光粼粼,水天相接处是一片朦胧的灰蓝,少年颀长的背影似乎就融入了这般美景中。
一幅美好到极致的画卷,却令饱经沧桑的老人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在这美好而又平静的背后,老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足以摧残灵魂的孤独。
凝眸望着少年清冷的背影,她心中莫名生出了几分苍凉的情绪,少年略显消瘦的身体几乎要承担不住人间的沉重,一个恍惚,这份模糊的美好似乎就会随风破碎、消散。
没有犹豫,老人缓缓转过身,步伐有些蹒跚地向少年走去。
少年的侧脸也是惊人得清秀精致,似是注意到了老人的靠进,他微微侧头看向她。
那双眼睛。
那抹天蓝色晶莹透彻,盈盈眸光恍若秋日寒潭,眸光淡淡,却又透出几分说不出的温柔。
少年扬眉垂眸间的清冷,竟像极了她一生追逐的那个他。
老人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和蔼温柔,灰黑色的眼睛流露出温暖的光芒:“小伙子,你,想回家吗?”
微微一愣,少年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他静静地注视着老人,老人眼中闪烁着的睿智而温柔的光芒,竟令他在刹那间有些失神。
看着眼前笑意温和的老人,良久,少年微微一笑:“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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