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摄氏度 全世界失眠

无课。

白珍：吃酸藕尖不？

白珍：皮皮。

皮卡丘小姐：啊？你叫我吗？

白珍：（哀怨）对呀，不然我叫谁，寝室就我们俩了，万年寡王。

皮卡丘小姐：你男朋友呢？

白珍：谁跟你讲我有男朋友了？哎哟，你吃不吃嘛，酸藕尖。

我用笔戳了戳脑袋，上回吃火锅，我在操场跑了三十圈，虽然是分成两次跑的…

强迫症患者的无可奈何。

皮卡丘小姐：我记得你不是不爱吃酸的吗。

白珍：最近爱吃了。对了，听说了吗，我们班主任今年要扣奖金，两万多呢。

皮卡丘小姐：为什么？

白珍：你不知道吗。

我一向都不关心学校捕风捉影的八卦，自从上回火锅店后，我更是连网都不怎么上了。

皮卡丘小姐：我真不知道，只是我们班主任扣钱吗，其他老师呢。

白珍：嗐，恐怕全校班主任都要扣。

白珍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有些脚步不稳地去找了个垃圾袋…

水龙头停水了…

皮卡丘小姐：你怎么了，不会是要催吐减肥吧？

白珍：没……就是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昨儿吃生鱼片吃的…

这时，我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材化1201班欧阳教授打过来的，也就是我的班主任。

像是极要紧的事。

欧阳教授在电话里的语气并不严肃，只是喊我去办公室一趟，但这还是听得我心里突突的。

我隐约感觉，这可能和白珍说的扣钱有关，又似乎不仅仅这么简单。

皮卡丘小姐：你行不行哦，我扶你到校医务室去吧。

白珍：别，就一点小毛病，哪里就能要了命呢，是药三分毒……唉，欧阳老师不是喊你吗，你还不快去…

皮卡丘小姐：那好吧，你有事call我，千万不要客气，身体第一昂。

许多天过去了，我的生活一直平静着，仿佛“学弟追过我”只是小说里某个类似的片段。

直到又一次，我从别人的口中又听到了这个名字……

是欧阳老师说的。

欧阳老师头一次说了这么多，我也是头一次被请“约谈”。

很语重心长的口吻。

我像是百度引擎一样，只搜索到欧阳老师说到的几个关键字……会呼吸的鱼，嘴巴一张一合的，我听到的，不过是鱼在吐泡泡吧……

我努力打起精神来，试图搞清楚这些事情之间的逻辑关联。

皮卡丘小姐：（心里重复着）“溺毙” “殉情” “女学生” “劈腿” “英年早逝” “梁完美”。

我呆呆地回到了寝室，白珍不在，吴桥和林媛倒是回来了。

那是秋月。

我灌了一大杯冰水。

皮卡丘小姐：白珍呢？

我问。

吴桥：她是急性的肠胃病，去湘雅附一了，让我帮忙请两天的假。我刚刚路上碰到主任，他打白珍电话打不通来着，我跟主任说了，主任说行吧，让好好休息。

湘雅附一。湘雅附一吗。

梁完美也是在那里。静静流逝的。

皮卡丘小姐：那她男朋友呢？

吴桥叹息，没搭腔。

林媛：校长下死命压下来的，只有材化1201和游戏设计1503几个学生和老师知道。

吴桥：给了封口费。

林媛：你出去干嘛？晚自习还早呢。

皮卡丘小姐：我…去食堂吃饭。

林媛：好家伙，这都快八点了你还没吃饭。

是啊，没吃饭。

我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去食堂吃饭，可以去图书馆占座位，不用喝白水啃三明治，不用亮小灯泡写作业，梁完美也不会再来烦我了，但我怎么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我终究还是在夜色中嚎啕大哭。

做清洁的时候，我在卫生间的纸袋里看到了一支clearblue，那是白珍自备的装垃圾的，不存在什么共用。

我心中有一瞬间的了然。

我去了一趟湘雅附一，护士说肠胃科没有叫白珍的，妇产科有一个，于是我在那里看到了白珍和另一个男人…

我真的不敢相信，我撇过头，转身出医院打了一辆的士回学校了。

他是开学季离开的。

那时白珍肠胃好得很。

…

…

…

我问过梁校长一个问题，就在下午某条街上的刀削面馆门口。

皮卡丘小姐：您没有和夫人一起吗？

梁校长的夫人喜欢吃山西刀削面，这不是什么八卦，却可以称得上是饮食文化，因为我们那一届就有个论文展出的，题目我忘了，不过和山西刀削面差不离儿。

马屁可以拍，但是不能拍到马腿上，不然就白干了。

相比于小学看到的一等奖作品，我倒觉得这篇论文写得颇有些才气。或许是我年纪大了，或许是我变得世俗了。

梁校长：（摸了摸鼻子）没…你是？

皮卡丘小姐：（微笑）您贵人多忘事，我是材化12届的毕业生，白珍的…同学。

梁校长的表情有一点精彩。

我没有同任何人道别，他们都会远离我的世界。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和梁完美道别的。

那张身份证和一张手机卡，是以快递的形式邮寄过来的，我当时一直没想起自己买了什么，所以也没有拆。

我曾经送过他一句座右铭。

他说这是回赠，他说希望我在用这张sim的时候，我能想起他多一点。

我想狂笑。

想大骂这世界的无聊。

想吃一堆骨肉相连和田园汉堡。

我去跑圈了。

现在几点，开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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