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摄氏度 南方小年

拾金必昧

（二）

一条菜花蛇自草丛里窜出来，动作敏捷又迅速，好像找到了目标——

正哼着小曲的高老头。

菜花蛇身上的结构似被撑大的蚯蚓，黑色的花斑密布，黄绿相间。这东西无毒，它在的地方十步之内也不会有毒蛇。

只是再怎么无毒，被咬了总是奇痛的。

“哎哟哎哟！你这厮为何要咬我？”高老头吃痛一声，指着攻击他的蛇大发脾气。

“我就是要咬你怎滴，你还能杠过我不成，真是可笑？！”

好大蛇，但见它凌空而起，与高老头对立，其牙关卡紧了高老头的手臂，也不算是要害啦，庄稼人机警度还是可以，及时捏紧了自己的虎口。

竟是一条会说话的蛇，看样子也是修炼了数年的。高老头见它并非真的想害人，于是想同它打个商量，放过自己，一个老头子的肉有什么好吃的，不如换些其他东西去，金银细软、土地家产，岂不是很好么。

很多人传，建国之后动物不许成精的说法，是源自2014年广电局下的奇葩禁令。一同禁的还有影视作品里的婚外恋、一夜情，校园题材可以早恋但是不许成功这些，可事实上，这样类似的题材层出不穷。

后来广电辟谣，说这不是他们说的，是以讹传讹。

这个说法似乎很早就有了，追溯到具体时间，留存在很多人记忆里，却不甚明确。一个六零后的叔叔就表示，他从记事起村里人都知道这句话。

具体不可考，毕竟也跨越了大半个世纪，许多的物是人非…

“蛇啊蛇，你何不放过我，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

菜花蛇不松口。

高老头想了想，说：“我膝下子嗣单薄，都是女娃娃，也谈不上什么继承，这样吧，我家的商铺宅子房契都给你，田地也给你，只留一间屋子给我们住就行。”

菜花蛇不松口。

“嘶，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嘛，哦对，我们家祖上是专门给江淮那边的大官做糕点的，乾隆帝来我们这边时，吃的东西是我祖祖亲自磨的面粉下的厨，皇帝也是赞不绝口的，我把这秘方给你。唉，要知道这些都是不外传的…”

菜花蛇还是无动于衷。

这让高老头犯了难，这蛇莫不是刚刚吃了什么小动物，还未消化完全，就想先吊着他，等会子再慢慢享用？不行，得先想个辙，摆脱了它才好。

高老头冥思苦想了片刻，终于有了主意。

“蛇啊蛇，你觉得美女如何？”

菜花蛇的眼睛亮了亮，牙齿稍微松了些，不过还是没有完全放开。

高老头心下明白，如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大可以先应着，它这副模样，也不能大张旗鼓去家里提亲呀。

“什么美女？”

心动了吧。

莫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六界上下，有几人真能无欲无求，只为苍生谋福祉的？怕也是难的。

高老头咽了口唾沫，还是艰难地开口了：“我家有三个女儿，都还未许人家，长相德行都是没得挑的，唉，恁是提亲的媒人踏破了门槛，我也是全部要把关的。如今…蛇啊，你选一个吧，选一个你喜欢的。”

说到这里，高老头掩面，似有不忍。蛇听了，也真的很快松了口，答应了，说了一个上门的日子，然后又没入草丛去，不见了踪影。

高老头叹息，捶了捶背，捞着几把豆角回家了。这一回去，就茶饭不思，整天唉声叹气，不知如何与女儿开口。

难不成真的要学习白娘子，难不成自家女儿与那什么蛇真有前缘。

感觉好扯，前世今生的，纵使真的有羁绊，也是新的开始了，谁又记得谁呢。

大女儿高滢，二女儿高月，三女儿高娣，见父亲这般，也都非常着急，一个个都去劝，父亲怎么了，何故不吃饭，这样下去身体会垮了呀。

高老头只是一直叹气，一点胃口都没有，如此到了第三天，父亲还是没有想吃东西的意思，女儿们都开始慌了。

这也不修道不修仙的，整啥饮风宿露啊，再这样下去，不用到明天，今晚人就僵硬了，归去了。

于是女儿愈发苦劝，问父亲到底在忧虑什么，说出来，女儿为您分担。

菜花蛇上门的日子渐渐近了。

高老头许的诺，他不得不说。

高老头喊来大女儿，把事情如实说了，大女儿花容失色，连连摆手说不嫁不嫁：“宁肯吃掉我阿爷，不肯嫁给菜花蛇！”

高老头喊来二女儿，复述了一遍，高月反应和高滢一模一样，连说辞也是一致的：“宁肯吃掉我阿爷，不肯嫁给菜花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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