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常识与非常识

【BGM：现代妖怪殖民地】

文文：“您好，圣白莲小姐，我今天是来采访……”

白莲：“不必多言。我已经知道你的来意了，射命丸小姐。在你来到这里之前，我们就已经把墓地里里外外地调查过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即使你来问我，我也无法给你提供更多的情报了。”

文文：“真的什么发现也没有吗？”

白莲：“确实没有，你可以亲自到墓地里去确认一下。”

文文：“那些复活的尸体后来怎么样了？”

白莲：“准确地说，它们并没有复活，都还是死亡的状态。不会说话，不会思考，只会朝看到的生物发起攻击。后来它们又都钻回各自的坟墓里去了。”

史黛拉：“这样的话，有什么人在背后操纵这些尸体，这样想也是很自然的吧？”

史黛拉提出了关键的问题。面对这位表情严肃的人类少女，白莲思索了几秒钟，随即答道：

白莲：“你说得没错。只不过，我们现在并不能证实这一点。我已经重新给墓地布下了结界，也会派命莲寺的妖怪晚上守在墓地里，但是并不一定能阻止对方的行动。如果对方有让如此多的尸体动起来并且操纵它们的能力，那么，打破我布下的结界恐怕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听到这番话，文文感到暗自吃了一惊。在她的印象中，白莲可是法力十分高强的僧人，能让她说出如此没有把握的悲观的话，想必这次的对手可不是等闲之辈。文文作为幻想乡的新闻记者，见证过很多次席卷全乡的异变，例如弥漫全乡的红色浓雾、四月份也仍是大雪纷飞的寒冬、清晨无法降临的永远之夜、怨灵不断涌出的间歇泉，等等……这些异变大多都不是由她，而是由博丽灵梦和雾雨魔理沙两人去找出异变的罪魁祸首，然后把它解决。眼前的这位大魔法师圣白莲，也不过是今年春天才解除了封印进入幻想乡，她也曾和那两位交过手，实力可谓不凡。想到这里，文文觉得有必要再深入追查下这次的事件，于是她又接着问道：

文文：“有没有其他的目击者呢？”

白莲：“有的。小伞。”

文文：“居然是小伞吗？”

白莲：“嗯，自从命莲寺落成之后，她一直居住在墓地里面。案发当时她也在墓地，看到了一些经过，不过，她的说辞大体上和那位遇袭的人类相同，没什么特别值得参考的线索。”

文文：“这样啊……但我还是有必要去采访她一下，谢谢您的告知。打扰了～”

文文站起身来准备回去，只是，跟着她来的另一个人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白莲：“这位是……”

白莲有些不解。但她并不是因为看到人类而感到吃惊，实际上，命莲寺既有妖怪的信徒也有人类的信徒，三天两头都会有过来参拜的人类，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眼前这位穿着靛紫色和服，有着一头钻头双马尾的金发的少女，正恭恭敬敬地坐着，用碧蓝色的双眸注视着自己，她的眼中写满了疑惑，看上去心事重重。就在刚才，她还在讨论中提出了关键的问题。

文文正要帮忙介绍，史黛拉自己先开了口：

史黛拉：“我的名字是史黛拉·梅贝尔克，是从外界来的人类。我今天是特地来找您的，大魔法师圣白莲大人。听闻您是幻想乡中的贤者，我想请教一下能够让我们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

接下来，她又简短地说明了自己和尔茄她们一起来到这里的经过。在诉说的时候，白莲也只是认真地听着，脸上带着温柔的表情，史黛拉紧张不安的内心也慢慢地放松下来，看来眼前的这位妖怪寺的住持应该也比较友好。

白莲：“是吗，原来如此，真是可怜的孩子们。”

白莲露出惋惜的表情，她接着说道，

白莲：“但是很遗憾，以我的魔法，并不能对结界造成影响，也无法将你们送出去。

史黛拉：“是吗……”

史黛拉顿时感觉希望的火苗熄灭了，就像阳光下的泡沫，啪地一下就破碎掉，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样。

白莲：“因为我的魔法主要是增强身体能力方面的，对‘常识的结界’ 恐怕不能起作用吧。”

史黛拉：“常识的，结界……？”

白莲：“博丽大结界是‘常识的结界’，分明外界与幻想乡的‘常识’与‘非常识’，外界的‘常识’定义为幻想乡的‘非常识’、外界的‘非常识’则定义为幻想乡的‘常识’。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大千世界无量巨细，而世界观的不同隔绝了两个世界，外界人类被科学的逻辑思维所禁锢，反而发现不了幻想乡的存在。一般来说，是不可能在不同的世界之间来回穿越的。”

史黛拉点点头，类似的阐述她在客栈里听猯藏说过。但是这也让她更加地不解，于是她追问道：

史黛拉：“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回去呢？我们是从外界来的，我们在外界居住了十几年的时间，认知中全是‘外界的常识’，为什么我们还会进入、还被困在这幻想乡里呢？”

白莲：“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也许是因为传送魔法施展失败，阴差阳错来到了这里，这是有可能的，因为大结界毕竟不是完美无缺的，在某些时间地点，它会变得比较稀薄。外界的人类，偶尔也会遭遇被称为‘神隐’的现象，但是一般很快就又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但是，看来你们好像已经逐渐开始接受‘幻想乡的常识’了啊。”

史黛拉：“你说……什么……”

文文：“也就是说……”

文文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话，她开始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史黛拉。

史黛拉：“也就是说？”

史黛拉瞪大了眼睛，表情很是凝重。一颗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上渗出，划过了她的脸庞，滴在榻榻米上，很快渗透了进去。她已经想到了白莲要说的后半句话，那将昭示的是前路多舛的未来。

白莲盯着史黛拉的眼睛，她的瞳孔黑暗而又深邃，那是经历过长达一年多年的封印的人的瞳孔。在那段不堪回首的绝望的岁月里，每一天她都希望能从那乌烟瘴气的魔界里逃出去，可是不管她再怎么努力研究、施展新的魔法，覆盖着整个法界的红黑色封印都一次又一次地粉碎了她的愿望。虽然自己拥有长生不死的能力，可那反而让她的孤独更加的长久，更加的没有尽头。那样绝望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今年春天，她曾经帮助过的那些妖怪们，终于前来解开了她的封印，把她救回了这幻想乡里。这一次，白莲在这里盖了一座命莲寺，教导妖怪们清规戒律，希望能把它们导向佛光普照的正途，实现人类和妖怪平等相处的美好愿望。在这位人类少女的身上，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实际上，她自己曾经也是人类。

白莲：“也就是说，”

白莲慢慢地开了口，

白莲：“你们在这幻想乡里待的时间越久，就会变得越难以离开。最后，你们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幻想乡就是世界，世界就是幻想乡。”

史黛拉低着头，这对她而言是一个极坏的消息，她一时难以接受，只是缄口不言地呆坐在原地。文文想说两句安慰她的话，但她知道史黛拉是非常理性的孩子，安慰剂对她来说不起作用。终于，她也只是默默地站着。

白莲：“南无三。”

白莲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转而起身离开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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