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

墙

（中世纪捕杀女巫架空设定）

雅丽又一次抚上了那堵墙。

墙白的刺眼，临近地面的地方有些霉斑和污渍

雅丽想试试，凭自己的力量，可不可以感应到墙另一边的景物。

她十六岁，是个女巫。她的母亲，祖母都是女巫。雅丽曾问过母亲自己的爸爸去哪儿了，自己的祖父呢？而母亲只是眼神低落，说：“他们走了”

走了？他们去了哪儿？森林？龙巢？还是……那个“走了”？（指死亡）

她想走出去寻找答案，但雅丽除了家宅和屋后的森林，哪儿也去不了——宅子背后是森林，其他三面，都被墙围得严严实实。没有人进来过，祖孙三代也未出去过。

她在墙边站了很久，试了很久，甚至拿下了自己的蓝眼睛项链，将它紧贴在墙上，也没能奏效。

“雅丽，你又在干什么？”

母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噢，天哪！快把它戴上，妈妈不是说过不能摘下来么？”母亲惊讶地夺过项链，又轻轻的为女儿戴在脖子上。

“快进来吧，祖母在等着你。”

雅丽低着头，向屋内走去，鼠尾草的烟气将她包围。她向左边的客厅走去，看家祖母靠在沙发上，远看像是陷进了棉花堆里。

雅丽喜欢和祖母呆在一起，每天晚上，当母亲忙着什么事时，祖母就蹒跚地走进雅丽的卧室，与雅丽一起看星星，还会给她讲很多有趣的传说，祖母也给雅丽描述过墙外的城市，草原，可当雅丽问祖母她怎么知道这些景物的时候，祖母却只是潦潦地说是“暗人”带回的这些情报并告诉她的。

“暗人”是奔波在外的女巫，因为人们对女巫的捕杀，大多数巫师选择隐居或与世隔绝，但总有待在家里的耐不住寂寞，于是便有了暗人。暗人负责在外面接触他人，同时带回报纸或口头为其他女巫讲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女巫需要外出，暗人也会提前几天来到那位女巫的家里教她当下的潮流或礼仪，这样能大大减小多年不外出的女巫因与时代不能接轨而导致人们怀疑从而失去性命的几率。

雅丽的梦想就是成为“暗人”。

尽管她知道在外的危险有太多太多，但一想到能亲眼看见祖母口中说的“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大草原”，“日落时被夕阳染红的大海”，雅丽就觉得什么危险都不值一提。

-------四年后-------

雅丽如愿以偿的成为了暗人，每天在外游荡，搜寻着社会的蛛丝马迹。

她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再被迫害。

一年前，家宅三面的白墙突然轰塌，汩汩白色灰尘后是一群武装部队——他们终究还是发现了这儿，发现了雅丽一家。

母亲与祖母护着雅丽，匆匆向森林逃去，可没想跑到森林边沿时，细长的箭刺穿了殿后的母亲与祖母的心脏。

“雅丽……跑……跑去森……森林另一边……”

母亲匍匐在地上，声音微弱，最后鼓起全力向雅丽扯出了一个凄惨惨的笑，眼泪顺着眼眶滑落在泥土中。

“别怕……妈妈一直在你身边……”

这是母亲对雅丽说的最后一句话。

按响门铃，等待房主来开门。这是雅丽第一次以暗人的身份向一位即将出远门的女巫诉说外面的世界

前来开门的女人比雅丽高半个头，颧骨突出，面肌内凹，显得像贫民窟里带着孩子乞饭的妇女。好在她脸色白净，明显保养的很好，否则雅丽肯定会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大块面包塞进她嘴里。

“是雅丽小姐吗？” 对方开口问道

“是的。中午好，女士”

与对方客套后雅丽才踏进屋内。房间有点小，但四面都是橱柜，里面放着各种瓶瓶罐罐和珍贵药材。

“是个精通魔药草药的女巫。”这是雅丽心中给这位女士贴上的第一个标签。

双方在木桌前对坐下来，雅丽从大挎包中拿出几份报纸“这是最近发生的事，待会儿您可以慢慢翻看并尽量记住，现在我们先学一些简单的餐桌礼仪。”

两人投入与教与学中。

“……对，就是这样，每个餐桌上都会有一个半圆形的响铃，轻轻按一下服务员就会朝你走来，所以除了点菜以及需要他们的帮助时不要按。”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脚步声。

雅丽顿时停止了讲话。

“我做的有哪里不对吗？”女巫眨眨眼问道

“不……你有听到什么身音吗？”

“声音？没有。是不是你太紧张了？噢，放轻松，亲爱的……”

随着一声巨响，门户木柱撞开——又是那些猎杀女巫的人。

脑中的噩梦与现实重合，雅丽转身拉着女巫就向反方向飞奔。“跑，女士！跑啊！”

那位女巫显然被吓得愣住了，只能跌跌撞撞的被雅丽拉着跑。

“向前跑，女士！不要停！”

雅丽决定殿后，如果能保住一个女巫的性命，那她也死而无憾了。

她终究没有跑过箭刃。

当锋利冰冷的铁片从她腹部伸出，雅丽清楚地感受到刺骨的痛。

她拼命的想跟上那位女巫，继续保护她，但终究没能坚持住，昏倒在了草丛后面，闭眼前，雅丽看见女巫转头瞟了她一眼，然后就躲进了森林里。

再次睁眼时，已是晚上，雅丽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鼠尾草。

她想起身，但腹部的疼痛提醒了她自己还是个伤员。

“上帝啊，你终于醒了！”中午那位女巫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我……活着？”雅丽看着女巫，问道。

“当然！亲爱的，如果我当时没有回头看看你在哪里的话，你恐怕就要变成一堆花肥了！”

雅丽才明白，是女巫把她搬到这里，为她处理了伤口。

“我可是苦学了一辈子的魔药！”女巫自豪道。

环顾四周，雅丽发现自己现在身处一片比较完好的废墟中，屋内的装饰与三面白墙无不勾起她的回忆——这是她的家，那个一年前被毁了的家！

“森林另一头就是这片废墟，挺隐秘的，没办法，只能现在这里将就一下。”

女巫替雅丽换好药，互道晚安后，便去了次卧。

房间里只剩雅丽一人。

“第二次”雅丽默念到。

“那个曾经阻挡我的白墙”

“又一次保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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