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断红消（七十四）

翌日，天渐破晓，朝阳初照，天将红未红，几抹晨曦散在夜幕之上。由于御林军的介入，栾青等人只得在洛府周遭接应。

“公…公子？”栾青见到眼前来者浑身是血，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便马不停蹄地奔了过去，“公子，你…你怎么……”

华少澄阴着脸，栽下头，慢慢挪动步子。右手握着的佩剑已经滴了一路的鲜血，左手心里紧攥的铭牌已经被胶状的血污包裹。栾青看着眼前的公子，寒气逼人，久久不敢靠近。他只得酝酿了良久，才尝试询问：“公…公子，夜兄不见了，会不会……”

“…不用找了。”

说话的语气很冷，没有半分生气。栾青面露不解，正要开口追问。怎成想，华少澄的脸上却突然划下一颗浊泪。他抬手将铭牌举到了栾青的面前：“…夜辰…在此……”

透过淡红的血胶，里面的金字依稀可以分辨：屯骑校尉，墨锋卫夜辰，元狩元年亲授。

栾青见后，呆愣在原地，硬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全军将士也随即低头哀送，无人作出杂声。此刻，后山之处，初旭升起。华少澄撇过头看去，山后有万道金光散开，将天空的每一处角落都晕染成了红色。他望了好一阵才转回身子，面无表情地出声：“栾青…带我回去……”

“公子？回…哪儿？”

“我们回家……”

……

当日夜里，武帝密诏，御林军由太子刘据统率进入洛府，依据图卷标画，于右侧厢房查出洛权奕父子通胡赃物。武帝龙颜大怒，查封洛府。其间，偏房发现女尸一具。经考证为洛府大夫人，即上任皇商之妻。洛锦儿得知母亲自缢，承受不住打击，病情再次加重，当场昏厥。不日，在顾玥的带领下，随华少澄一众返回洛阳。

后来，武帝下诏，命卫青为大将军，霍去病为前锋，远征漠北，同匈奴开战。期时未定，只因左军未决人选。

华家府邸内，驻军医郎方才从屋中走出，华少澄便连忙迎了上去，全然不顾自己的疼痛：“医郎，洛姑娘如何了？”

“依卑职观测乃是气血不足，卑职已对症下药。。”医郎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话锋一转，他又“啪”的一下，跪在了地上，“然脉象正常，恕卑职无能，不知缘由。”

华少澄低身将医郎扶了起来，没有任何责罚，只是故作镇定地挤出几个字来：“不必自责，先下去吧…”

说完，华少澄又将房门轻轻推开。他缓缓走近，默不作声，神情之中再次流出一分低落。看着洛锦儿煞白的脸颊，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

华少澄不觉得伸手想要轻抚她的小脸，可当他忆起锦儿的婉拒之时，伸出去的手又悬在半空，接着便迅速缩了回去。

华少澄转身想要默默离开，然而此时，躺在床榻上的锦儿突然叫住了他。那一声教他愣在原处：“闷葫芦，若不是旁人告诉我，那些事你还要瞒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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