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断红消（二十四）

话罢，顾玥便同栾青一起来到了洛阳城内的河边。虽说这城内河只是洛阳城的泄洪河，但河边的修饰却丝毫不差。

大理石的河围栏洁白细腻，质地如玉。每根栏柱上都坐着一只举止各异的小异兽。异兽形似鱼非鱼，似龙非龙。说它头部稍稍像龙，不过却比龙头要扁平些，更接近于兽类，有点狮子相。头顶生有一对犄角，遍体布满龙鳞。细看便知，此兽正是民间故事龙生九子中的第十四子——蚣蝮，也就是百姓们常言道的“避水兽”。将它雕刻在上面，也是希望洛阳城可以永避水害，长存久安。

除此之外，围栏还镌刻着一幅幅惟妙惟肖的石画不断地在栏板上重演。其中以大禹治水和修筑都江堰最为脍炙人口。

冷风抚过河面，振起层层微波。桂烛花灯一盏，轻巧别致，似花船一般随波起伏。此时的栾青突然惊奇地发现，花灯之上似乎放着一小块古铜木牌：“玥姑娘，那块木牌……”

“这木牌是我向商家特地要来，故意放上去的。”顾玥得意一笑，俏皮地叉了下蛮腰，“阿栾，你知道嘛？民间传闻，在水上放着花灯，若是将心愿写在木牌上，与灯同放，心愿不期便会实现。”

栾青一听，尬笑着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噢……原开如此，那…你在上面写了些什么呀。”

“嘿嘿，这个可不能告诉你，常言道，言为心声。若是说出来，这心愿便不灵了。”顾玥邪魅一笑，很神秘地回应道。

顾玥话罢，栾青只得微微颔首，以笑来掩盖自己此时的不知所措。顾玥蹲在河边，望着渐渐远去的花灯，烛光愈来愈暗，若隐若现，直至最后消失在夜里的雾气之中。

“顾玥，听说……当年大战凯旋，陛下龙颜大悦，封你为赤凤将军，恭喜你呀，梦想成真。”栾青仰天长叹，旋即扭头看向她，眼神中不乏几分喜悦。

“是啊……”顾玥拥着自己的两腿，缓缓看向夜里的明月，下巴轻轻伏在自己膝盖上，“但我还有一个愿望需要实现，这也是我此次回来探亲的原因。”

“是…是什么？”

“改日告诉你，我们不如再去东郊灯市逛逛吧。”顾玥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准备拉起栾青的手。栾青见状略微低下了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顾玥见了，没有任何不悦。只是眼神稍稍愣了一下，此后倒是黯然了许多：“嗯……那个，阿…栾青，我们再去东郊的灯市逛逛吧…”

“嗯……好。”

接着，顾玥缓缓转身离开。栾青则怯怯地跟在她的身后，一直不敢走到她的一旁，同她并行。一路上他的心里暗暗叹息：小玥，眼前人已非彼时，男女有别，又皆负军职。若是走得太近，只怕难免让人生疑。小玥，对不起……

只是此刻的栾青并没有发现，缓步走在他前面的顾玥，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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