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爱我-下

敢情他这半个月是去谈恋爱了，找的还是个同校学妹。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喜欢的女生？”

我手撑桌，扯住准备去小卖部买水的他，他挣开我，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不是女朋友。”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我心急，一把拉过他，没想到失了手，他咬着的下唇瞬间放大在我眼前。

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紊乱的心跳，感官无限放大的瞬间，我不知所措的就这样与他对视了几秒。

他甩开拽住他衣领的手，闪身出了教室。

他夜不归宿了两天，我不知他是怎么贿赂的宿管，居然没来找他麻烦。

该死，怎么没来找他麻烦？

我生闷气，心说他不可能一直不回来，可他一连几天都沓无音信。

我猜想他又去网吧包夜了，我上次查了店里的记录，他是常客，几乎整个周末都泡在这里。

我才知道，他在外人面前不善言辞，性格又孤僻，理所当然地成了混混们众矢之的的对象。

在见识到刺头被他打了个鼻青脸肿后，他们心甘情愿地成了他的小弟。

“为什么要躲着我？”我将他堵在宿舍门前，没让他出去，“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红着眼，因贫血而青筋暴起的小臂一颤一颤，敷衍绑上的绷带因为一系列剧烈的挣扎松开了，开裂的伤口往外淌着血，这时我才发现，他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

“出去打架了？”我装作不知情，抬手抚着他的一头乱发，把他摁到木椅上，翻出一卷绷带，重新帮他缠上。

他闷哼，疼得龇牙咧嘴，我想问他为什么要在我面前伪装成一个开朗的人，即使自己遍体鳞伤。

可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他就彻底淡出了我的生活。

他随父母去了城郊一所偏僻的高中，也再也不来我打工的网吧。

我还是很在意他，实在没能把这一切的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

工作地方的老板突然有一天对我说，他前段时间差点想把我辞退。

我摸不着头脑，只能等他继续说。

“你不知道，那个小子每次来都要打人，搞得我这里乌烟瘴气的。”

我其实是知道的。

“他是为了什么，他是为了保护你啊！”

我愣住。

“那些混混每次想来找你麻烦，都是被他打趴的，不然你性命可能都要不保。”

我连夜查了所有关于他的监控，在前台悔恨得泣不成声。

再次遇到他，是高考结束的那个夜晚。

他戴着个大黑口罩，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甩过身份证道：“到你下班。”

他有话要对我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跟老板打了个招呼，脱下员工服走出前台：“我也有话跟你说。”

我跟他走出网吧，他一年间窜了十几厘米，把我摁在墙边时已经比我高了半个头。

“你知道我高二时候，那个女孩是谁吗？”

我诧异，没想到他会提起那个女孩。

“老板应该跟你说过那件事了。”他继续道，“那个女孩是老板的妹妹，我是为了还她设施赔偿费。”

“不是女朋友。”

声音与那时弱弱的解释重合，我被他阴沉的气场压得牙齿发颤，还没等颤颤颠颠地挤出几个字，他又打断我。

“所以我...”

“我爱你。”

“我喜欢你。”

前面一句是我说的。

他压根没想到，我会比他快一步说出埋葬在心里中的那句话。

它的确被埋葬了，他松开撑在墙边的手，泥土的腥味飘在风中，拂过我的脸颊。

“你不该爱我。”

他咬牙切齿。

“你怎么会爱我呢。”

又是高二那时濒死般的语气，尾音已是气声，他无力地跪在我的脚边，任凭零散的玻璃碴子硌着膝盖，崩溃得连手心被地上碎石划破溢血都全然不知。

“你怎么能爱我这样的废物...”

“明明该让你一步一步爱上焕然一新的我的...”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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