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落不到一个时辰便提前来了,一进门,向军师行了一礼便带上之前的布条摸索着去了床边开始除针。
战星一见她进来,便把眼睛闭上,头扭向床里侧,针一除完,顾不得疼痛立马盖上被子滚去床里面挺尸去了。
龙落等他没有动作声音了,除下布条,提起医箱便要离开,罗昭起身:“姑娘留步。”
龙落侧头看他,并不言语。罗昭已习惯了他的冷淡,彬彬有礼道:“在下有事与姑娘相商,可否坐下喝一杯茶?”
龙落转身坐下,把药箱放在脚边。喝了一口茶,闭嘴感受了一下茶香,皱了皱眉咽下,淡淡开口:“请说。”
罗昭观察他每一个动作表情,看到他喝茶皱眉时,断定他定是没吃过什么苦,拿不准他到底会不会留下。
笑着开口道:“军中的茶都是自己采了野草野花自己炒的,味道确实不是很好,不过也别有一番风味。”说着话题一转:“来时跟姑娘说过,若是治好了,必有重谢。酬金已去准备了,姑娘可想好了,接下来的去处?”
龙落又喝了一口茶,细细感受了一下,还是皱着眉头咽下去了:“不曾。”
罗昭对她的惜字如金有些头疼,试着引导道:“军中老军医如今年事已高,姑娘可对军队生活感兴趣?”说完自己都恨不得咬舌头,一个姑娘怎么会对军队生活感兴趣呢!自己这是怎么了!
战星在被窝里闷声说到:“你们可不可以出去谈,我要穿衣服。”
结果桌边的两人都好似没听见他说话似的,端坐不动。
罗昭刚要开口补救方才的失言,便听见清清泠泠的声音自前方传来:“你可知你们将军中的是什么东西?”
罗昭一凛,这么说来……不是毒?
龙落抬头,直视罗昭,缓缓开口:“南疆有术,曰巫;有虫,曰蛊;有人,巫师。将百虫置于瓮中,密封,厮杀至百日后,独留一虫,此为制蛊。蛊有分类: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 生蛇蛊。此为大类。制蛊者,巫师也。”
“你这是何意?”罗昭定神回问。
龙落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小瓶子和一个小碗,把瓶中之物倒入碗中:“蛊的分类和制作方法繁多,我方才所说,只是最简单基本的制作方法和很常用的几个种类。”她边说便拿出一根银针搅了搅碗中猩红的液体。
罗昭看得出这是血,常经历战争的人怎么会分辨不出这是人血:“这是将军的血?”他问。战星一听是自己的血顿时来了兴致听的炯炯有神,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罗昭盯着那碗,只见碗里被搅动的,翻出一些白色的小虫,扭动着,恶心至极。
他耳中那清冷的声音似乎带着惑意:“如你所言,是将军的血,此蛊名为癫蛊。初中此蛊,症状如中毒,但大夫查不出病因。十日之后,待蛊虫破蛹而出,病人自行痊愈,自此以后,蛊虫存于体内,食之脑髓,喝其鲜血,半年后,人便废了,似癫似狂,头疼欲裂。蛊虫的寿命便也到了,化于血液,无从查起!”
龙落转着手中的小瓶子,声音里是没有情绪的平静:“我用药物把它催熟,再用银针护住将军的几处大穴和头颅。此蛊怕热,又用刚烧开的热水把它逼到将军的双臂,把指尖刺破,让它顺血而出。它刚孵出,还很虚弱,也很听话……”而罗昭随着他的解说似是亲身经历了一遍,冷汗直冒。
床上的战星也惊呆了,虽然他听不懂蛊是什么,但他觉得是和毒差不多的害人的东西,他心想:没想到他中的毒这么厉害!
良久,定了定神,罗昭问:“姑娘为何跟我说这些?”
“要我留下可以,我要除将军以外,所有人我都可以调遣!”
床上的战星恨不得跳起来:“不行!我的军师只有阿昭一人!我不要别人!”
罗昭打断他:“殿下莫急,姑娘怕是还没说完吧!”
龙落站起来:“我知道你们对我的来历不放心,说实话你们军中,我更不放心!”
战星打断他:“我们军中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你少来含血喷人了!”
罗昭扶额:“殿下,含血喷人不是这么用的。”
龙落语气无波继续说:“这种蛊,只有吃下去才能中!”
他不必细说,罗昭已经明了,军中有奸细!先是给殿下下了蛊,后又策划行刺,误导大家以为殿下遇刺中毒。这么精密的计划,没有内应是绝对完不成的!
“我不能把命交给连自己中毒还是中蛊都分不清的人手里。若要我留下,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一给我权利,任何人都不得干预我;二给我自由,我做什么都不必向你们汇报!”
罗昭还未开口,战星倒是聪明了一回:“那你岂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你是敌方奸细,那我们还活不活了?这不是引狼入室嘛!”
“这就要看你们自己了。是信还是不信,全凭你们做主,我不干预你们的抉择。”龙落坦然道。
罗昭站起身:“既然姑娘这么爽快,我们也不必再墨迹,这军师你来做,我……”
话还没说完,龙落打断了他:“我没说要做军师。我只要权利,足够保住自己命的权利!”
他转过身面朝门口:“我只是为了保全我自己的性命,我治好了殿下,现下不管是我还是殿下都有生命危险,我只负责揪出威胁到我和殿下性命的下蛊之人,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
战星拒绝的话还没开口就咽下去了。因为龙落说完,就走出门口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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