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钰今天的好心情本来就被战星扰乱了,此时又来了这么一出,他深呼吸一口气,好悬没当场发作:“起来吧,突然想起我还有事,诸位请便吧。”便走了。
何均望回头看了看这狼藉的场面,追上战钰的脚步跟着他走了。几位小公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现下该怎么办了。白清肃一看正是时候,抬手一礼便告退了。剩余几人看见了也效仿他向战星行礼告退了。
只有顾习庭站在原地没动,跟陈知意和战星一起看着刚站起来的周安瑾。
周安瑾一抬头看见了陈知意张嘴就喊:“阿,阿庭!”他本来想唤阿千的,突然想起这是大庭广众,而且战星还在这里,到了嘴边的名字生生的转了个弯,变成了喊顾习庭。
顾习庭:“……”
地上的人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毫无芥蒂的搂着周安瑾的肩膀:“哟,你认识相府公子啊,厉害呀。”
周安瑾头都没回,一个肘击捣在那人腹部,趁那人弯腰的时候跑到了顾习庭身边。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周安瑾叉腰说道。
他没有跟陈知意说话,战星知道他和龙落认识,而且关系匪浅。一年前龙落失踪,战星顺着他查到了惠王府,然后成天派人在门口盯着,时不时就堵他,问他龙落的去处。他说不知道,战星就成天吓唬他,今天在他房门口挂一只血赤呼啦的猫,明天在窗户上就有一只被拔光毛的鸟,甚至有时候他醒来不在自己的房间!害的他整天担惊受怕,生怕哪天战星一个想岔了,把他玩死了。
他迫不得已去了汾陵外公家住了大半年。若是他再和陈知意说话,很容易暴露陈知意,所以他只能装作不认识陈知意。
那人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拂了拂褶皱,对着战星躬身行礼:“草民陈酒拜见小王爷,王爷万福安康。”礼数周到,举止有度,应该受过很好的教育。
战星摆摆手:“起吧起吧。”他打量着这人,发现这人竟意外的干净帅气,不过此刻却被周安瑾打的嘴角青了。“你也姓陈?知意,他和你同姓哎。”
“嗯。”陈知意还是话不多的样子,冷冷淡淡,战星却毫不在意,一把牵起了他的手,陈知意皱眉抽了抽手,没抽动,便任由他抓着了,战星看他一系列表情动作看着看着就笑了。
“你为什么打他?”顾习庭问周安瑾。
“他跟了我三天了,不知道有什么企图呢!”周安瑾还是气呼呼的。
“可你每次快到家的时候就把我甩开了啊。”陈酒辩解。
“废话,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能让你知道我家在哪?”
“我能图你什么啊?图色还是贪财?”陈酒翻了个白眼。
“嘿,你这小子,我能惯你这脾气?”他挽着袖子又要上,顾习庭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侧脸对着那人道:“听说惠王妃有一位妹妹,似乎是因为与一位陈姓公子私自定了姻缘,与父母决裂,从此失去了联系。”
“这你都知道?”罗昭有些吃惊。
“呵呵,公子说的,正是家母。”那人倒也毫不隐瞒。
“你说是就是?有什么证据!”周安瑾不干了,他不喜欢这个人,比他还不守规矩,地地道道的流氓。
“我是来投奔我姨夫你爹的,信物不能给你看,我得见着你娘才能拿出来。”陈酒油盐不进,就是不说实话。
“这样吧,你拿出信物,我们给你做个见证,若是真的,咱们一起送你前去惠王府,若不是真的…”罗昭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的表情证明了,若不是真的,陈酒可能走不出这景都了。
“我娘和我姨妈的信物,万一这小子不认识怎么办?”陈酒看起来没有害怕。
罗昭也犯了难,看向顾习庭,顾习庭把安瑾往后一拉,说道:“他若不认识,那我们便直接送你去惠王府,但是你必须拿出点东西来。要不然,我们没理由带你去王府。”
陈酒想了想,挑起嘴唇一笑,痞痞的,看的周安瑾又想打他。只见他脱了外裳,解了腰带,伸手就要扒里衣,周安瑾大惊:“你你你…你要干嘛!”
陈酒哈哈笑出了声:“哈哈,你以为我要干嘛?信物这种东西这么重要,当然是要藏在最里面的啊!”
果然,他摸索了片刻,从最里面的衣服的暗袋里,摸索出来一支钗来。那是一只金丝绕就的翠玉卷纹钗,而且,只有一半。
他东西一拿出来,周安瑾就不动了,也没什么表示,就是站在那里看。
“你看,我就说这小子不认识吧。”他说着便要往自己暗袋里塞,待他塞好,穿衣服时,周安瑾才开口说话。
“我认识,我母亲妆奁(lian)里也有一半,小时候,我经常看着她拿着这支钗,时而垂泪,时而叹息。随着我渐渐长大,她便不再轻易拿出来了。”周安瑾神色平静,与刚才一点就炸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我们…”罗昭想问还要一起去吗?他还没开口周安瑾就打断他了。
“不用劳驾了,我带他回家就行了,告辞。”周安瑾转身就走,陈酒连忙仓促的跟众人告别,快步跟上。
“我想请诸位吃杯茶,可否赏脸?”顾习庭作出请的手势,看向战星。
战星从这件事发生到结束,一直在状况之外,他满心满眼都是陈知意。此时抬头看向陈知意,陈知意无奈的点了一下头,战星才转头对顾习庭说:“好。”
罗昭,战星,陈知意,顾习庭四人从乌烟瘴气的戏园出来时,陈知意眼角瞥见戏园的小厮已经往惠王府方向去了,应该是去要赔偿去了。
“哟,这么巧,小王爷在这里呀。”迎面走来了一个火红的人影,不是第五离笑又是谁?
“方才还在说要找个地方吃茶,不想二王子便来了,当真是巧。”顾习庭说着亲热的客气话,表情却一点也没热,还是淡淡的。
“那也不用找个地方了,直接去我的白玉轩吧,不知顾公子方不方便呐?”第五离笑却刚好相反,他衣着艳丽,个性张扬,表情总是很热情。此时他笑得一脸真诚,仿佛跟顾习庭相识多年了。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劳驾带路。”几人边走边说,看样子是打算走过去。
“这位是…”第五离笑看着陈知意问。
“在下陈知意。”他不欲多说,这第五离笑看起来放荡不羁,粗枝大叶,做事却从不循规蹈矩,且他心细如发,还是少接触为妙。
“……”第五离笑还在等他下文:“没了?”
“没了。”陈知意实在不想跟他多纠缠。
“阁下倒是和我一位朋友很是相像。”第五离笑道:“我很好的一位朋友,不过他现在失踪了。”
“还有几时能到?”战星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插嘴道。
“不多时了,前面再走两条街,拐个弯就是。”
几人身份不同,性格迥异,边走边说,倒也合乐融洽。
很快便到了白玉轩,说是吃茶,却玩耍到了半夜才各自散去。顾习庭先走了,战星又要缠着陈知意回陈宅,陈知意无奈,答应他以后准许他自由出入陈宅,这才脱身回家。
将军府里,战星手下的几个将领又该各自回到边疆驻地了。这一年里,战星没有在边疆驻地,他们便每隔一段时间上景都汇报军情,住个三五天就走。
边疆共有八位将军,分别驻守四方,他们轮番着来景都汇报,这次恰好赵升连耀华来汇报军情,结果就看到了战星给一个少年下跪的场景。
他俩已经好几天没回过神了。那一幕总是反复的出现在他们眼前,直到今天准备走了,他俩才大着胆子守到半夜,想问问战星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战星一回府就往书房去,刚拐过走廊就看到书房门口杵着两个人,吓了一大跳:“干嘛呀你俩?吓我一跳。”战星瞪着眼睛埋怨他们。
却见连耀华撞了撞赵升的肩膀,赵升又用胳膊拐了连耀华的胳膊。二人扭扭捏捏在他面前撞来撞去,就是没人开口说怎么回事。
战星瞪大了眼睛:“你们俩不会…不会是…在一起了吧。”
二人一听连忙摆手:“不不不不,将军你想哪里去了!”
“那…那什么我们就是想问问…”赵升开口。
“哎呀我们就是想问问那天那小子什么来头为什么您要跪他!”连耀华性格急躁,一口气说了出来,气都没带喘的。
“……”战星没有说话。
黑影里他们看不到战星的表情,二人便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跪下请罪。赵升补充到:“我…我们只是纯粹好奇,您不想说可以不说。”越说越小声,暗暗责备自己干嘛跟连耀华发这个疯,跑过来问什么问啊,哪壶不开提哪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不成吗?
岂料二人跪了半晌,却听见战星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我为什么不可以跪他?”
二人如遭雷击,连耀华艰难的发出了一个音节:“啊!?”
“我喜欢他,惹他生气了,跪下求他原谅有什么不对吗?”末了他还非常鄙夷的对着二人翻白眼:“你们根本不懂,切。”
虽然跪着的两人虽然没看见自家将军的白眼,但是鄙夷的语气却是实打实的砸在了他们耳朵里。他们一度以为,不是自己傻了,就是战星傻了,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哦,将军本来就傻傻的。
“还跪着干嘛?起来吧,今夜就走?”战星扶起他们两人。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路上注意安全。”就走了。
“我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龙先生怎么办?将军不是喜欢龙先生吗?移情别恋了?”连耀华脑筋一时没转过来。
赵升捉摸出了一丝不对劲,他皱了皱眉:“主子的事,咱们还是别多问了,记住,这件事你知我知,不能在军营里传,知道吗?”
连耀华转身往回走:“我又不傻,当然不会出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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