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

再次醒来是在母妃的芳华殿中，烛影摇晃，耳畔传来母妃的叹息。

虽然身上的衣物已被换过，苏澈还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冷。

他看着母妃充满忧虑的眸子，轻声问道：

苏澈（少年）：“阿九是不是真的很丑？”

母妃朝他笑了笑，母妃笑起来真是好看，他心想。

谭妃：“我们阿九，在母妃心里，是最好看的。”

苏澈（少年）：“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不愿与我玩耍，都说我是丑八怪？”

母妃静静地看着他，轻柔地抚触他的发。

谭妃：“怎么会呢，我们阿九最好看了。”

母妃怀中是温柔的沉水香，他略有些贪婪地嗅着母妃的气息，因为只有这种气息才能给他安心的感觉。

谭妃：“你看，母妃给你拿什么来了。”

苏澈（少年）：“蜜饯？！”

苏澈拿了一颗蜜饯放入嘴中。

苏澈（少年）：“好甜！”

他稚嫩的小脸蛋上溢满了开心。

花娘：“娘娘，是太子殿下…”

谭妃打断了花娘的话，接着轻声说道：

谭妃：“我只希望他平安长大，就好了。”

苏澈拿蜜饯的手顿了顿，耳畔又是似有若无的叹息。

如果母妃能一直对我笑，就好了。

苏澈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其他，将盘中的蜜饯送了一颗给母妃，母妃随即又对他笑了笑。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跪在泗水池畔的梅玖活动了下冻僵的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积雪。

太监一：“您何苦呢。”

身旁的太监忍不住出了声。

梅玖朝他笑笑。

梅玖（少年）：“这样你回去也能交差了，不至于被罚，是吧？”

面对着梅玖温润的笑容，太监噤了声。

还有足足一个时辰，可是雪却越下越大。

等到又一个时辰过去，天边已经晕染了些许暗色，因为有雪的缘故，今日的天格外的亮，亮到有些晃了梅玖的眼。

回到广华殿，梅玖的衣服全湿了，阿三一边念叨一边给他拿来替换的衣物。

阿三：“公子，您可是从来没受过苦的人，何必要为了那个不认识的人跪足两个时辰呢？”

阿三：“要是您得了风寒怎么办呢？”

阿三：“公子，依奴才看就应该让那人自生自灭…”

梅玖（少年）：“师傅说过，眼前人，不能不救。”

阿三：“救人就救人，为何您还要受苦呢？”

阿三有些忿忿。

梅玖微微一笑，朝阿三道：

梅玖（少年）：“好阿三，去煮碗姜汤来，让我暖暖身子，可好？”

阿三瞥了他一眼，嘴里虽然还在念叨着，却已经奔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了。

“他就是个丑八怪，没有资格让你为他求情。”

梅玖（少年）：“是有点丑。”

梅玖嘴角噙着笑，低着声说了这么一句。

他还想起自己的羊绒披风，那是师傅赠予他的。

梅玖（少年）：“怕是要不回来了。”

梅玖叹了口气。

只怕又要听阿三念叨，梅玖想起这个就有些烦心。

夜色初上，芳华殿内烛火微暗，谭妃正哄苏澈喝下他向来不喜欢的汤药。

谭妃：“阿九乖，喝了这药，就不冷了。”

苏澈（少年）：“这药好苦，母妃。”

谭妃无法，只好拿了蜜饯哄他。

花娘：“听送殿下的小太监说，太子殿下要罚咱们殿下跪上足足一个时辰。”

花娘：“他还说要主动替殿下跪那一个时辰。”

谭妃：“那他怎么样了？”

花娘：“奴婢不知…但是在那雪地上跪一个时辰都够受的…”

苏澈（少年）：“母妃，我喝完了。”

苏澈捧着空空的药碗朝自己的母妃眨巴着眼睛。

在烛火的映照下，那双眼睛亮亮的。

谭妃看着他，有些失神。

明明这双眸子，最像陛下了。

苏澈（少年）：“母妃，我有点困了，想睡觉。”

谭妃这才回过神来，吩咐花娘去铺好床榻。

谭妃：“我们阿九最乖了。”

母妃又抱着阿九轻声呢喃。

苏澈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是和白日雪地里一般地冷。

恍惚间，有个声音又在唤他。

“阿九。”白衣少年朝他温柔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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